吳漢鍾哭笑不得,這小財迷對著短刀眼睛發亮,一副恨不得拿去換錢的模樣。“這是一對的,名為‘無雙’。”
“無雙?”沉玉笑了起來,“本來就是一雙的,居然會叫無雙,好奇怪”
他眸底閃過一絲柔光,“別小看這對短刀,不論重量、厚薄都一模一樣,世間難得。”
翻來覆去地看著短刀,她只覺得普普通通,未曾發現特別之處。想來愛刀的人看到的總是和平常人不一樣,就像師傅對自己的佩劍,心疼得不行,每天擦上好幾遍,亮得都能照鏡子了。
放下刀,沉玉倒是想到一事:“吳叔,額,吳公子那手好刀法,竟然用來殺魚煮飯了?”
“殺手和廚子沒什麼不同,都是拿刀的。”吳漢鍾微微一笑,如若春風,卻看得她毛骨悚然。原來以前吃過的美味,一下子變了質,讓她胃裡一陣翻滾。唇角勉強扯出一抹笑,她急急往洞口走去:“我去看看外頭有什麼吃的,不然得餓死在這裡了。”
他點點頭:“別走開太遠,有事叫我。”
說完,又闔上了雙眸。
沉玉撇了下嘴,有事叫他,豈不是把周圍的人都引過去了。這麼笨的事,她才不會做。再說,誰知道這人讓自己叫嚷,是不是想偷偷溜掉
對後山她熟悉得很,左拐右拐,找著了幾棵果樹,用溼漉漉的袍子包著,就匆忙往回趕。遠遠瞅見兵營裡似乎人頭洶湧,看來已經發現兩人逃出了地窖。
山頂的視野就是好,微風吹散了沉玉的額髮,她舒服地眯起眼。如果自己現在悄悄跑了,不帶著吳漢鍾,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順利離開。踟躕了一會,想到在伙頭營時,他對自己的照顧。沉玉跺跺腳,還是小心抱著果子回了洞穴。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洞內傳來吳漢鍾低沉的聲音,沉玉踏進去,見那人絲毫沒有張開眼。納悶著自己放輕了腳步,難不成這人屬貓的,耳朵那麼靈?
“誰說我要跑了,喏,這果子很甜,趕緊吃吧。”有些心虛地把深紅色的果子放在他身前,沉玉低聲反駁道。
吳漢鍾這才睜開了眼,滿目笑意:“即使真走了,我也不會怪你的。”
“得了,哪來那麼多廢話。再不吃,我就要吃光了。”往他嘴裡塞了個果子,她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把紅果子吃得差不多了,沉玉打了個飽嗝,眯著眼道:“兵營亂哄哄的,應該發現我們逃了。只是有點奇怪,那白一全竟然沒讓人來追。”
“他巴不得我們逃走,坐實了罪名。”吳漢鍾眼底一寒,冷聲道。
“這姓白的真是小人!”聞言,沉玉氣得咬牙,低聲咒罵了起來。
他皺了皺眉頭,低喝一聲:“女兒家哪來這麼多混賬話。”
沉玉脖子一縮,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生氣嘛”想到這人又不是師傅,還敢教訓她,自己居然會怕,不由頂了一句:“誰說女的就不能說粗話了,只要活得好好的就行!”
吳漢鍾嘆了口氣,也不與她爭執:“算了,這樣的話少說為妙你總穿著溼衣服不行,我們這就下山到其它城鎮去。”
扶著石牆站起身,他往內一指:“洞內有風吹來,前頭應該有出口。”
沉玉詫異地看向吳漢鍾,她絲毫感覺不到有風,這人到底是屬什麼的,這都能察覺出來?
果不其然,走了一刻鐘,便有一個半人高的裂口。吳漢鍾率先出了去,見外頭無異,才讓沉玉跟著來。
他們翻過了山頭,將近亥時才到達樊城。沉玉又倦又冷,不敢去客棧,吳漢鍾去買了些乾糧和成衣,兩人便將就著在城郊的荒宅住一宿。
這宅子數年無人打理,雜草叢生,滿是灰塵。圍牆缺了個大口,房間也是層層的蜘蛛網。勉強找了間內裡的屋子,換下溼衣,他們在榻上鋪了些乾草,便將就著睡下。
沉玉也顧不得男女有別,反正她以前在兵營也沒在乎這些,如今又疲倦不堪,不一會早已睡死了過去。睡在外側的吳漢鍾稍稍一挪,兩人之間空出了一小塊地方,這才安心地閉上了眼。
先前受了傷,淌水又逃命,難得的安逸讓沉玉一覺睡到第二天傍晚。揉著眼坐起來,看見破爛的木窗隱隱透出的一點光亮,她一時有些怔忪。
“醒了?吃點乾糧吧。”吳漢鍾自門外而入,把還燙手的玉米餅遞了過去。
顧不得熱,她大口咬了下去,舌尖疼得直吹氣。
見沉玉手忙腳亂的樣子,他把剛打來的清水塞到她手裡:“別急,沒人和你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