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是本王魯莽了,與你何干?後方糧草遲遲未到,你無疑是雪中送炭起來吧。”江懷閒美目一瞥,小元連忙上前扶起了霍青。
“謝元帥,”心中原有的不甘,不過他短短几句,便一掃而空。霍青面上閃過一絲感激之色,急忙稟報道:“屬下跟隨搶糧的另一撥人身後,一路至樊城。不出所料,他們的指派之人正是第一當鋪的東家柯柔。再者,屬下探知城郊一處為藏糧之地,領五百人潛入城內,連夜將糧食運出。”
俊雅的面容掠過一絲笑意,江懷閒略略頷首。對詠城硬攻不得,倒不如將沉玉的幫手一一除去。待其孤立無援,即可一舉攻下。“可有得知那柯柔的背景身份?”
“不曾,”霍青搖頭,拱手道:“屬下已派人包圍當鋪,欲擒獲此人,待運糧後闖入,卻已人去樓空。”
“沉玉身邊的人,又怎會如此容易被擒。連日趕路,你也倦了,回去歇息吧。”江懷閒揮揮手,霍青應聲退了出去。“阮長史對此事有何見解?”
阮恆在帳外聽了片刻,大略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蹙眉走近。“元帥,鄭發富與胡可已死,沉玉更是大權在握,想必更難對付。若身邊有如此幫手,這人背後的勢力難測,怕是越發不好對付了。”
“這樣的對手才有意思,不是麼?”江懷閒輕輕一笑,素來蒼白的臉頰染上絲絲紅暈,添了幾分生氣。修長的手指捻起一張信函,往阮恆面前一推。
他接過一看,挑眉道:“都尉白一全此人心胸狹窄,並無將相之才。即使有我們暗地裡推波助瀾,這人恐怕只會成事不足。”
“無妨,不過是一著棋子罷了。”美眸一寒,江懷閒冷笑道:“汴梁那人已兩次送旨前來,再拖下去,怕是要懷疑本王通敵賣國了。”
阮恆一驚,眉頭緊皺,輕嘆道:“元帥,聖上只是心焦,或許”
抬手止住了他的話,江懷閒神色淡然。“長史不必多說,糧草遲遲未到,若不在數日內攻下詠城,大軍就得斷炊。如此明顯的暗示,恐怕那位早已不耐。”
錦國三萬守兵,他們只得一萬有餘。而詠城又易守難攻,即使元帥領兵入神,亦不可能輕易取勝。阮恆不由心下暗歎,沒有援軍,如今又缺了糧草,皇上對元帥的猜忌,竟這般深了!
斟酌著不知如何接下這話頭,忽聞江懷閒輕笑一聲。“阮長史,本王剛剛得了信,說那沉玉居然有斷袖之癖。難怪海棠三番四次接近不得,還險些被他算計了去。”
阮恆吃了一驚,雖說芮國亦有孌童之流,卻素來為人不齒。這沉玉在兵營內,竟如此荒唐,難道就不怕其它士兵心寒?
“元帥,既然海棠行不通,不如讓曲良”
“不必,”江懷閒冷聲打斷,反問一句:“阮長史以為,本王與曲良相比如何?”
阮恆一怔,不知他為何由此一問,依舊誠心答道:“元帥人中之龍,千金之軀,曲良又怎能與您一比?”
聞言,江懷閒俊雅的面容上似笑非笑:“你可知本王與沉玉共處兩日,他每每見著本王,不說痴迷之色,連正眼也沒瞧上幾回?”
他愕然,連江懷閒都沒看上眼,這沉玉又怎會將曲良放在眼內。可是兵營之內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何來絕色?此人的喜好,果真奇特。
轉呀瞥見那人美眸中隱約可見的興味之色,阮恆嘆了口氣,躬身道:“下官這就去探知這人的身份,既然被沉玉所喜,定是有過人之處。若不然,興許能虜其脅迫沉玉就範”
此話正中下懷,江懷閒錦袍一揮,阮恆便領命而去。
身後沉默的小元立刻上前將冷茶撤去,換上熱騰騰的新茶,又乖巧地退了回去。白玉般的手端起茶盞,微涼的手心漸漸暖和起來。盯著些微的白煙,他低頭啜了一口,唇角不經意輕輕揚起。
難得的對手,若一刀除下,則無趣至極。不如斬斷其身邊的牽絆,一步步地孤立,慢慢地蠶食。貓捉老鼠的遊戲,這過程卻比結果更為有趣。曾遇過的人,有崩潰,有作困獸之鬥,亦有矮身屈服。
嗅著淺淡的茶香,江懷閒微微眯起眼。不知這沉玉,會是哪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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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搶來的糧食少了一半!”沉玉一醒,便聽到胡梓帶來的壞訊息,驚得立馬坐起身來。顧不得扯到後背的傷口,急急一問:“究竟怎麼回事?糧食分放幾處,如何會被偷走?”
轉眼一想,她皺起眉頭:“不會是搶糧計程車兵監守自盜吧?”
“有人洩露了藏匿之處,統共有兩地被發現。幸好其它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