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帝嚳大人臉上就再也沒有了笑容。”
朱槿咂了下嘴,說:“你說了這半天,還是沒告訴我們你們倒進流沙河裡的屍體是怎麼回事。”
絡腮鬍沉默了一下,一旁的一名士兵小聲說:“那是被陛下咬死的宮女。”
二人同時倒抽一口冷氣,唐小棠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咬死的?不是殺死的、賜死的、誤傷死的,是咬死的?”
絡腮鬍嘆氣點頭:“我們也知道這話說出去不會有人相信,實不相瞞,我們幾個都是今日在宮裡當差的侍衛,路過花園時不慎親眼目睹了帝嚳大人咬死貼身宮女的畫面,雖然已經發了毒誓絕不告訴其他人,但聯想到這些年來宮中侍衛接連失蹤,也知道自己不能倖免,才想要以死來保護家人。”
他這麼一說唐小棠反而覺得更奇怪了:“帝嚳他是人又不是野獸,怎麼會把人咬死呢?如果他走火入魔狂性大發,你們又怎麼能毫髮無傷地逃出來?”
那年紀最小計程車兵道:“陛下沒有走火入魔,他很清醒,就因為他是清醒的,才更可怕。”
朱槿反問:“你怎麼知道他是清醒的?”
那士兵答道:“陛下看見我們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就把手裡的屍體放開了,跟沒事兒人似的吩咐我們把屍體處理了,也沒有警告或者威脅我們不許說出去,要不是我們親眼目睹他咬著宮女的脖子,根本不會相信人是他殺的。”
朱槿默默點了點頭,唐小棠碰碰他胳膊:“老師你怎麼看,帝嚳大人到底是瘋了,還是清醒的?”
“瘋子有時候往往是最清醒的人,”朱槿淡定地回了一句,然後放下茶碗起身,“走,我們去見帝嚳。”
204、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帝嚳看起來完全是個正常人。
他是少昊的孫子,相貌上卻比少昊看起來陽剛得多,頭髮像塗了油一樣又黑又亮,肩平如端水,背直如靠山,五官也無一不透露出一股正直之氣,完全看不出是個“吃人魔”。
朱槿是見過帝嚳的,再見自然也不會拘束,甩著手就上前打招呼:“喲,高辛,還在看奏摺呢,怎麼每次來你都在看奏摺,小心過勞死,就像冰夷那樣。”
唐小棠注意到朱槿對著帝嚳直呼其名,想必同此人的關係比少昊、顓頊要好,不免覺得奇怪——朱槿的朋友不都是酒友嗎?帝嚳這麼兢兢業業的一個人,會隔三差五跟他們出去喝酒?
疑慮很快就被打消了,帝嚳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漠至極地說:“我和你有熟到這程度嗎?”
“我和你不熟但和少昊熟啊,”朱槿厚顏無恥地佔人家便宜,“身為長輩,對你直呼其名也不算什麼過分的事吧。”
提到少昊的名字果然成功令帝嚳手中的毛筆停頓了下來,他想了想,又似乎只是呆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筆,從坐席上起來:“你們隨我來罷。”
咦?這前一句話和後一句話之間的跨越度也太大了吧,中間沒有點接續詞什麼的嗎?唐小棠詫異著,見朱槿已經大步跟上,連忙也小跑著去追。
帝嚳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徑直帶著他們穿過長廊,唐小棠一路東張西望,見宮中的御花園一片蕭條破敗,像是許多年沒人打整了,花壇裡連枯枝都見不到,大雨沖刷著泥土,汪起一灘灘紅色的水,血一般,更添幾分悽清森冷的味道。
“到了。”長廊盡頭是一扇門,連個把守的人也沒有,帝嚳從腰間取了鑰匙,捅進鏽跡斑斑的鎖眼裡,撬了幾下沒開啟,索性握著那鎖用力一拽,喀嚓一聲,合攏的門板中間破了個大窟窿,唐小棠不寒而慄,帝嚳隨手扔了變形的銅鎖,推開門:“請進。”
看到他這樣暴力開鎖,連朱槿也有點不淡定了,手指在那生生被掰爛的門板邊緣摸了摸,問道:“你自己也很久沒來這裡了吧,這是什麼地方?”
帝嚳並不回答,只是說:“少昊大人派你來,怎會不告訴你目的何在,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問。”
“錯,不是少昊派我來的,而是伏羲——他託我來問你一句話。”朱槿卻道。
帝嚳微微眯起了眼,看了看他,然後又把目光轉向唐小棠。“崆峒印?原來如此”帝嚳冷漠的臉上總算是稍微有了那麼一絲笑意,“陛下讓你問什麼,問吧。”
從剛才在河邊遇到絡腮鬍他們起,朱槿的出牌規律就一直不在唐小棠的理解範疇內,一會兒打著少昊的名義,一會兒又搬出伏羲,說來說去又好像什麼也沒說,但帝嚳反倒像是懂了一樣,也不揭破,和他你來我往地打起了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