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麻煩卻剛剛開始。這時是七月,在這個月和五月時,宋朝內部連續出現了兩次兵變。五月那次發生在沂州(今山東臨沂),京東路“捉賊虎翼軍”計程車兵王倫,按照宋朝的官方說法是惡性不改,此人聚集了四五十個士兵,就造反了。
50個人,就砍倒了沂州巡檢使。之後一路南下,經密州(山東諸城)、海州(江蘇連雲港)、楚州(江蘇淮安)、泗州(江蘇盱眙)、真州(江蘇儀徵),到高郵(江蘇高郵)。這麼一大路的折騰,他的軍隊終於擴大了,達到了200多人。
就這麼點人,居然所向披靡,沒人能擋。沿途路過的州縣衙門不是投降就是逃跑,尤其是高郵知軍晁仲先生最搞笑,他沒跑,而是貼出了個告示,號召居民們拿出牛羊金帛,出城迎接好漢們進城!
在這樣的局面下,王倫覺得時機成熟了。他在高郵穿上黃袍,宣佈稱帝,連年號都定下來了。所以嘛,高郵的同志們請注意了,以後別再像近代文學大師汪曾祺那樣說,高郵除了出產雙黃的鹹鴨蛋之後就只有吳三桂了,而是還出產過皇帝。
王倫在七月時被捉住,押解京城砍頭。他死的時候,陝西南部暴發了第二次兵變,領導人叫張海、郭邈山,這兩個人的活計就比王倫玩得地道多了。首先是人多,開始時也只有幾十個人,可是迅速壯大,一個月左右就擴大到了幾千人。而且不斷地有饑民、叛兵、囚徒,以及職業土匪加入。
這樣的戰鬥力是驚人的,西北方面的正規軍居然都抵擋不住,宋朝高層們先是驚駭,緊接著就是慶幸。真是幸運啊,這幫人沒在和李元昊死掐的時候冒出來。由於地區敏感,宋朝派出了最高規格的戰力。由韓琦火速出京,到陝南去,以西北最精銳的部隊平叛,要求越快越好,絕對不許拖延!
韓琦不負眾望,以半個月的時候,一舉全殲叛兵。這樣,宋朝的局勢終於穩定了一些。不過別急,這一年是宋朝著名的災年,天災人禍品種繁多,老天爺也出面打劫了。
這一年從開春時起,直到五月份,宋朝中原大地滴雨未落,一片乾旱。眾所周知,我們中國是農業大國,這一點,就算到了現代,或者未來,都必然一貫如此。
因為我們人多,民以食為天,必須得先吃飽飯。那麼雨水就是最重要的民生甚至戰略物資了。可是很難,雨水一直是我們民族幾千年來的死穴,就算到了現代,缺水都是制約我們發展進步的瓶頸,至於原因,那就太多了。
在現代,有各種解釋。都比較科學高階化,比如說從全球的氣候形成上看,中國的腹地如果想下雨的話,就得由西北的冷空氣雲團和東南亞沿海方面的海洋暖氣流在當地的上空彙集,才能達到。兩者缺一不可,只要在需要的季節裡稍微互相錯過,那麼幹旱隨時發生。
這只是一個解釋而已,其他的還有N多種。可在古代,解釋只有一個,皇帝老子近期不學好了,他肯定吃穿浪費,留戀女色,或者辦錯了什麼案子,等等等等,都是領導人不好。
於是宋仁宗陛下就只好專程去京城第一大寺相國寺,以及道教的第一大觀會靈觀祈雨。儀式隆重,萬般虔誠,可是很顯然,當天玉皇大帝也在忙別的事,或者和王母私聊去了?反正祈雨沒效果,該旱還是旱。直到近六月時的一個夜晚,天空中終於傳來了隱隱的雷聲。
仁宗當時已經睡了,空闊的皇宮裡他突然間爬了起來,來不及穿鞋,赤腳跑到了宮殿外面,他向茫茫的夜色跪倒,對蒼天叩拜100次。雨,終於下了,瓢潑大雨,傾盆而下,仁宗就在雨中站立,這時皇宮裡所有的人都走了出來,陪著他一直站到大雨停了,才慢慢走回宮裡。
旱情終於得到了點緩解,這一年的收成似乎還可以盼望。但這只是冰山一角,根本沒法高興。宋朝的錢、糧,這裡專指皇帝可以動用的政府錢糧,在趙光義耗盡趙匡胤畢生所積,趙恆自利更生又自生自滅,經劉娥稍微恢復,又被李元昊、耶律宗真輪番消耗打劫之後,又所剩無幾,能維持基本運轉,都只能依靠皇家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內庫了!
第十一章 經典時刻
河干海落,竭澤而漁,眼看著全國都在吃虧空,最後都吃到皇帝的老本了。這日子還能再過嗎?趙禎想來想去,刀已經砍在了脖骾上,必須得想出改變的辦法來。
在這樣的局面下,歷史迎來了一個經典時刻。
宋慶曆三年,公元1043年的九月三日,宋仁宗把朝廷裡的兩府大臣,以及知雜御史以上的官員都召集進皇宮,一直把他們帶到了天章閣裡。天章閣,這座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