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部分(3 / 4)

檜是好意。”邊笑邊呵斥手下撤了宴席。

趙鼎走了,他的離開很有中國特色。在中國,從古到今,從官場到民間,都有一種耐人尋味的現象,比如總有人說,某某是個陰謀家,是個壞人,讓他去壞吧,我離他遠遠的,讓他盡情去壞好了!

說這話時,表情是激昂的,聲音是顫抖的,彷彿自己的姿態很高、境界很高,不會與他同流合汙,甚至不屑與之爭鬥。

到底是自傲,還是膽怯,先不予以考慮,光是這種行為,就讓人發抖。為什麼不爭呢?為什麼要躲開呢?難道他不知道有這樣一個真理存在嗎?

“當罪惡滋生時,助紂為虐和漠然置之都是錯的!”

偏偏在中國傳播最廣、最有影響力的兩種思想學派——儒家和佛教,對壞人、壞現象的處理方法就是不與之爭。儒家的君子恪守“君子難進易退”、“夫不爭是為爭,爭是不爭”等高深到不能隨意解釋的教條;佛家更徹底,爭?壞人壞事?

為什麼要爭?要的是“遠離”。只要躲開就好了,爭鬥是要開殺戒、犯嗔戒的我身為中國人,真是搞不懂老祖宗怎麼會這麼有喜感。

這時,趙鼎不爭的結果是秦檜獨相。

秦檜獨相之後不久,金國使者來了,應南宋皇帝的要求,他帶來了議和的具體條款。

金國使者張通古的頭銜是詔諭江南使。也就是說,南宋根本不是國,而是江南;這次的文書不是國書,而是對下位者的詔書。

張通古每到一處州縣,必坐於公堂正中,南宋官吏陪坐末席,以迎天子詔書之禮與之相見。也就是說,南宋的官吏們得向他跪拜叩首。他受禮之後還要宣稱,金國本身不想搞什麼和談,是南宋使者“百拜懇告”,所以,他不得已才來的。

這是在京城之外。到臨安之後,趙構要升正殿,拜於張通古腳下,奉表稱臣,接受金國詔書,從此成為女真人的臣子。

這連當初的劉豫都不如。劉豫只是金國的“子皇帝”,最起碼還是個皇帝,趙構卻只是金國的臣子,他的身份一降到底。

這些條款迅速傳遍江南,整個漢人族群憤怒了。江南重鎮平江府(今江蘇蘇州市)知府帶頭拒絕接待金國使者。

想叩拜,做夢!

說我不稱職?可以,我辭職。這就是當時一省之長的舉措。隨後,一場空前強烈的官場風暴席捲南宋。

先是軍方站了出來。這一次,韓世忠忍無可忍,率先發言。他自己還不會寫字,由幕僚代筆,連寫了十幾封奏章。他認為在這件事上,南宋皇帝受辱之甚,已經無以復加。當此主辱臣死之際,他強烈要求立即開戰。他再次強調,他要去最緊要的陣地。

趙構壓下奏章,不予理會。

韓世忠要求單騎入京,當面陳述。趙構終於回話了,要他老實待在駐地,不許移動,並且預先給了他一個任務,金國使者回國時,由韓世忠部派軍隊護送。

這下好了,韓世忠想劫持使者都沒機會了,除非想監守自盜。

岳飛就更不用說了,他在這方面從來沒讓趙構高興過。這時,趙構怕他會變成淮西軍第二,組織一支叛軍發動政變。

前首相李綱的上書引發了第一次反抗高潮。他在奏章裡寫道:“自古夷狄陵侮中國,未有若斯之甚者今陛下藉祖宗兩百年之基業,縱使未能恢復土宇,豈可不自愛重,而怖懼屈服,以貽天下後世之譏議哉!陛下縱自輕,奈宗社何?奈天下臣民何?奈後世史冊何?”

這是正面的、不留餘地的指斥,是赤裸裸的打臉。這些話迅速傳遍天下,盡人皆知。每個人都在想,趙構會怎樣回答呢?難道他會直接承認,他就是怯懦,就是“不自愛重”,就是不顧一切地要求女真人饒命?不,大家都忘了皇帝的特權。

皇帝可以不回答。

李綱的指斥石沉大海,掉進皇宮裡,連個浪花都沒濺起來。以往這招的確百戰百勝,哪個臣子也沒法指著趙構的鼻子問他為啥不回覆。

可這一回,城門失火,連最聽話的禁衛軍都打上門來了。

臨安禁軍三衙長官,即殿前司公事楊沂中、侍衛馬軍司公事解潛、侍衛步軍司公事韓世良(韓世忠兄)一起去都堂找首相秦檜,以及首相的大爪牙御史中丞勾龍如淵。

他們威脅說,一旦皇帝以臣禮受詔書,天下軍民不服,因此而鬧事的話,他們三衙軍沒有把握能平息暴亂。

並且,他們提出一個問題——蓋緣有大底三個在外,他日問某等雲:“爾等為宿衛之臣,如何卻使官家行此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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