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這路又不是你家鑿的;我往哪兒走;關你什麼事?”對付這種小孩;瞿雲舟也只能這麼無賴起來。
夏瑾道,“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長得醜就算了,還在我眼前不停晃悠。你不覺得膈應人,是因為你看不到你自己的臉。我可是每分每秒都在受罪!”
這樣的話,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好在經過幾個小時的摧殘,瞿雲舟已經適應。她只是笑,“委屈你了,不過那也沒有辦法,而且,恐怕你以後每天都要對著我這張難看的臉了。”
“什麼?”
“不信的話,你可以回去問你媽。”
當天晚上,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許慧玲家裡。這是個弄堂裡的小院,在苔蘚叢生的牆面上開了道門,進去後,看到的首先是籬笆,圈著一些*的小雞,旁邊還種著一片顏色紛雜的野薔薇。許慧玲從大廳裡跨出來,手裡拿著個碗,盛滿了清水,徑直越過了她的身邊,用手蘸著灑到雞圈裡。
“你真的要讓她到我們家裡住?”夏瑾沉不住氣,問道。
許慧玲應了聲。
夏瑾難以接受,“什麼阿貓阿狗都要住我家,這日子要怎麼過?”他甩下揹包奔進了門。
許慧玲回頭看著瞿雲舟,眼神很冷淡,“你也看到了,阿瑾就是這種脾氣,你確定你能受得了?”
“你都受得了,我怎麼可能受不了。”瞿雲舟把摔落在地上的揹包拿起來,用手拍了拍,但是,當她看到揹包上數不盡的油膩汙漬時,手在半空僵住了。
許慧玲冷笑,“怎麼樣?還是給我吧,別弄髒了你瞿大小姐的手。”
“你以為我連這個都受不了?”瞿雲舟道,“洗衣服的地方在哪兒?”
許慧玲看著她的目光閃了閃,指了指東面。那裡有個水泥鋪成的平臺,半人高的位置,還有浣衣的凹槽。瞿雲舟捲起袖子打了水,就在臺上洗起揹包來。洗了會兒,手就有些微微發疼,她看著手裡已經發白的藍布包發了會兒呆。小時候父親還沒有發跡的時候,她也過過一段苦日子。父女兩人住在幾十平方米的小房子裡,每天就只吃一碗餛飩,靠父親那點微薄的薪水過日子。
那時候,瞿翌風大學剛剛畢業,還沒什麼地位和名氣,只能給一些食物、香料加工的原料廠辨認香精,賺一點點錢。那種工作,就連一些大學沒有畢業的人都可以勝任,更何況他?那時候,真正意義上的調香師在國內是很稀少的,甚至沒有,只有在沿海和北方的某些大城市才可以看見,無一不是在國外深造過的精英。
這幾年服裝產業在內地迅速發展,也帶動了香水和其附屬產業,調香師這個職業慢慢走入了人們的眼簾。但是,出色的調香師依然稀少,不少企業只能去國外聘請,代價十分昂貴,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香水產業的發展。
她的事業現在根本連起步都算不上,在這種環境下,要發展更是難上加難。現在能快速打進市場、獲得第一桶金的契機就是‘盛方’。但是,在這之前,必需消除許慧玲對她的敵意,另外,還有那個合作專案的洽談。
想著想著,她心裡又是煩躁,乾脆悶頭去洗布包。
“再洗就破了。”許慧玲把布包從她手裡搶回來,放進清水裡漂洗。瞿雲舟滿手泡沫,站在一旁看她清洗。她低頭的眼神很專注,瞿雲舟看得有些發愣——如果她的母親還在世,會不會也是這樣?可是她的母親都沒有讓她見上一面,就去世了。
蘇箏?聽名字應該是個很溫柔的人。和不苟言笑的父親,正好天生一對。
“看到沒有,這樣就行了。”許慧玲擰乾布包,在她面前隨便晃了晃,晾到了竹竿上。夕陽已經落到地平線下,瞿雲舟開啟牆上的燈,走進門去。
許慧玲在後面道,“你進去幹什麼?”
瞿雲舟道,“照顧你兒子呀,那種混小子,得好好教育。”
許慧玲神色複雜地看著她進了門,若有所思。
夏瑾的房間在大廳左邊的隔間裡,正對東面,白天陽光充足。藉著外面的燈火,她站在門口往裡看去,房間裡很亂,靠牆一面的床上堆滿了“東西”——衣服、文具、食物、塑膠袋他埋頭在這堆垃圾裡打盹,翹著二郎腿,臉上還蓋著一本書。
沒有任何預兆,瞿雲舟按下開關,房間裡頓時亮如白晝。
夏瑾從床上跳起,甩了臉上的書,“你幹什麼?”
瞿雲舟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塑膠袋進去,把房間裡的垃圾一件一件扔進去。夏瑾衝上來,“你幹什麼,誰允許你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