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麼?!”老頭兒衝兩個村民道,“你們倆,把高小文的屍體先抬回家裡去吧,到時候選個日子葬了”
這老頭兒所表現出來鎮定,使我感覺他可能知道什麼隱情。當時我什麼也沒問,拉著白小姐跟在那些村民後面,朝外面走去。
廟屋門口擠滿了村民,高小文的屍體被抬出去的時候,紛紛讓出道來,人群裡一陣陣驚慌的叫聲和議論聲。
“行啦行啦。”老頭兒看向眾人,“先祭祖圓墳,其他事後面再說。”
像這種封閉的,近乎與世隔絕的村子,村長在村裡具有絕對的權威。老頭兒這麼一說,那些村民立時便安靜了下來。
“阿冷,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白小姐低聲問。
“先看看再說。”
我心裡想,不管楊書軍是生是死,我們現在都沒有辦法找到他,急是急不來的。從這老頭兒身上,或許能知道些什麼內情。
在老頭兒的指揮下,幾個村民也不知從哪兒抬來了豬頭以及供品,擺放在了廟屋門口。然後又是燒香又是燒紙,廟坪上空煙氣繚繞,那些村民拜了又拜。一直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走完了拜祭的流程,老頭兒揮了揮手,當先朝祖墳方向走去,那些村民自覺而又安靜的跟在後面,我和白小姐則跟在了最後頭。
天又陰了下來,這段時間雨水挺多,看情形又會下雨。高家祖墳後山上的荒草以及小樹在涼風中颯颯搖擺,顯得格外荒涼。老頭兒一聲令下,兩個村民便用瓦刀將和好的粘稠泥漿往墳包裸露的青磚上刷去。我不由十分疑惑,那狐狸為什麼要偷高家祖宗的頭呢?見了這些村民祭祖的過程以後,我覺得這高家村裡處處都透著神秘。刷完泥漿以後,四五個村民鐵鍁翻飛,不一會兒就圓好了墳。然後又是燒香燒紙加叩拜,老頭兒令那些村民散去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天空已經開始有零星的雨珠落下來,打在草葉上‘撲踏撲踏’作響。
“來”
我拉著白小姐正要朝老頭兒走過去時,老頭兒反朝我們走了過來。
“你們兩個跟我來。”
我們跟著老頭兒來到村支部,這高家村村支部的僻靜和陰森程度,絲毫不亞於那祖廟。
屋子裡黑漆漆的,好一會兒,老頭兒只是坐在那裡一鍋接一鍋的抽旱菸,一句話也不說。不時有風夾雜著雨氣透進屋子裡來,更增冷清。
我實在忍不住了,再加上擔心楊書軍,有些心煩意亂,沒好氣兒的問,“大爺,叫我們來幹嘛,難道還要追究我們偷狐狸的事?或者說,不相信我的話,認為那高小文不是被水鬼給嚇死的?”
老頭兒使勁吸了口煙,正要開口時,外面傳來‘撲踏撲踏’的腳步聲。
“村長,他們都來嘞。”
當先一個村民來到門口,說完以後讓到了一旁,幾個老頭兒走了進來。
“嗯,都坐吧。”老頭兒磕了磕菸袋鍋。
“村長,叫俺們來啥事兒?”其中一個老頭兒用一種警惕的眼神看了看我跟白小姐,問道。
“村長,把我們喊來是不是跟高小文的死有關嘞?”另一個老頭兒問。
村長老頭兒點了點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陰陰沉沉的說,“我覺得嘞,可能是他來啦”
“你是說”
村長老頭兒點了點頭。
“他?他是誰?”我眉頭一皺。
“高大上的爺爺。”
“高大上的爺爺?”我和白小姐面面相覷,“那人不是早就死了麼?”
老頭兒‘嘿嘿’一聲冷笑,“當然早就死了,不然怎麼會變成鬼嘞?”
“大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跟我說說吧,或許我能幫助你們。”我說道。
老頭兒又點上一鍋煙,煙霧繚繞中,緩緩講了起來
那是1942年,正值抗日戰爭。蔣介石當年為了阻止日寇的鐵蹄,命人炸開黃河花園口大堤,導致幾十萬被淹死,上千萬人流離失所。下游地區形成大規模的黃泛區,莊稼連年無法耕種。1942年,河南爆發了罕見的旱災,造成大規模饑荒。旱情一直波及到與河南臨界的山東一些地區,黃河干的見底,高家村村南田地裡的莊稼紛紛都枯死了。幸好,村子裡還有些頭一年的存糧,倒也可以勉強填飽肚子。
這老頭兒今年(2005年)七十多歲,當時還是一個半大孩子。有一天,他在村西跟一幫同齡的孩子玩耍,玩著玩著,他們看到祖廟那裡躺著一個人。跑過去一看,只見那人大概三十歲上下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