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人一馬,只是此次相見,我們之間卻不再如當初的單純。
對小校吩咐道:“請他進來。”
我覺得自己的聲音都變了,原本還在想著要怎樣才能把方傾搶回來,沒想到上天給了我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片刻後,方傾清瘦得甚至有些單薄的身影出現在中軍大帳的門外。
他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色長衫,彷如仙子一般,一手背在身後,背脊挺得筆直,眉眼間依然是招牌式的淡笑,濃濃的書卷之氣自內而外地散發而出,我幾乎聞到了從他身上飄來的淡淡墨香味道,隨著門外的春風飄進我的鼻子。
轉眼間,他已經走到正中央,黑白分明的雙眼看著我,拱手道:“參見陛下。”
我看著他,只一眼,便沉溺在他獨一無二的氣質中,無法自拔。
直到莫詡在我身後用腳尖踢了踢我,我這才尷尬地回過神,清清嗓子道:“原來是左丞相方大人,別來無恙。”
方傾淡然一笑,“陛下客氣,在下很好。”
很好?緩緩眯起眼睛,見不到我,他說很好?哼!
“方大人請落座。”
“多謝陛下。”
方傾轉身,落落大方地坐下,一舉一動均帶著良好的大家風範,我不由得看的又痴了。
“咳咳”莫詡見我不說話,清清嗓子道,“原來是名滿天下的方大人啊,許久不見,大人依舊神采煥發!”
方傾看向莫詡,露出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太子殿下精神也很好!”
“當然!”莫詡揚起下巴,萬分驕傲地道:“快當爹了,心情自然好!”
這貨敢不炫耀麼
方傾的目光立刻瞥向我的小腹,那目光中莫名地帶了一絲犀利,我正站在案桌旁邊,被他這麼一看,竟下意識地向後躲了躲,想讓案桌擋住我的肚子,這個動作做出以後,我才忽然覺得自己很愚蠢,難道躲就能躲過鐵一般的事實嗎?
唉!同時面對方傾和莫詡我確實有些無措,不知如何處理這凌亂的關係,他們倆,一個是舅舅,一個是外甥,而我彷彿已經通吃了。罪過啊,罪過!
這種感覺很奇怪,按說莫詡和莫凡塵也是差著輩分的,一個叔叔,一個侄子,可是同時面對他們倆時,我卻沒有這麼強烈的彆扭感,唯獨方傾和莫詡同時出現,我就會不自覺地彆扭。
可能與我和方傾之間的過往有關吧,我畢竟曾經在他的身邊做過“助理”,親身體會過他的嚴厲苛刻,潛意識裡,總覺得我如果哪裡做得不對,就會被他一頓狠批,例如我睡了莫詡這事,做得就有些不地道,他完全有理由狠批我。
方傾盯著我看了半晌,面上並沒有太大的神色變化,只緩緩端起手邊的茶杯,飲了一口茶水,這才說道:“恭喜殿下,恭喜女皇陛下。”
分明是沒有任何明顯語氣的話語,可聽進我的耳朵裡卻冰冷異常。
我扶著身邊的案桌,一言不發。
上官嵐溪見到局面尷尬,開口打圓場,“方大人,沒想到又在此處相逢了,不知道大人此次前來是為國事還是為私事呢?”
嗯,突然發現嵐溪越來越機靈了!
方傾頷首,“國師大人,方某此次前來是為國事。”
“國事?”上官嵐溪側頭看我一眼,轉了轉眼珠道,“既是國事,請方大人直言。”
方傾從寬大的衣袖裡抽出一封精緻的信箋,放到身邊的桌子上,“這是吾國陛下寫給女皇陛下的親筆信函。”
他是來給莫逐日送信的?
我不由得冷嗤一聲,“看來定是一封極其緊要的信函,否則怎麼會勞駕堂堂丞相大人充當送信小僮呢?”
方傾面不改色,只將信向前推了推,沒有言語。
上官嵐溪從座位上站起,走到方傾面前,拿起信箋,雙手遞到我的面前。
接過信,當場展開。
信上寥寥十幾個字,內容很簡單。其實猜我也猜到了,莫逐日還是那個意思,若我能將莫詡送回寶日國,他可以與錦月國簽署和約,十年之內不再宣戰。
看來莫逐日對莫詡還是相當看重的,已然到了這個份兒上,兩國戰爭他佔有優勢的情況下,還願意為莫詡做出讓步,這讓我有些吃驚。
莫非他終於意識到莫詡的優秀了?那麼為何莫詡在他身邊的十幾年裡,他從未好好待過莫詡呢?甚至連句表揚鼓勵的話都沒說過!現在方知莫詡的珍貴,晚了!莫詡已經是我的人了,不是他想要就能要的!
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