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原本是道上執牛耳的盜墓世家,可是自從他家老一輩的被冉將軍招去打一個上古時期的大坑,一去不復返之後,馬家就出現了斷層,有些青黃不接。這一回之所以接受陸家的委託,主要是為了尋找自家陷在坑子裡的老人,因此,除了由年輕一輩最傑出的馬殷帶隊之外,還請來了幾個早就歸隱的族叔。
“又是一群送死的。”王二狗把一揹簍黃鱔和泥鰍倒在櫃檯前的竹筐,在心裡默默地罵了一句。根據他的經驗判斷,這群客人大部分都是土夫子,說白了就是來掘人祖墓的。荊州一代,習慣將盜墓賊喚作土夫子。
村民們都知道附近蛇山上的古墓有些邪門——聽說裡面金銀珠寶很多,可是每次進去的土夫子都只能跑出來一個。帶著金子寶石,瘋瘋癲癲的跑出來。隔個十幾二十年,卻又有更多的人如同餓狼般聚集在此地,他們被貴重的金銀珠寶所吸引,下到墓裡去然後永遠的留在了裡面。
幾千年來,這古墓不知道無聲無息地吞噬了多少生命,可還是有人前赴後繼的衝進去,攔都攔不住。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墓中真的有難以計算的絕世珍寶嗎?”華陽站在櫃檯後面,數了一排銅錢遞過去。
王二狗接過銅板,撇了撇嘴:“誰知道。金銀珠寶再多,也要有命享受才行。總之那古墓裡住著蛇神,本地人沒有敢去招惹的。”不過,在王二狗心裡,倒是願意更多這樣送死的人湧入古墓之中。
華陽一邊彎腰搬動竹筐,一邊問王二狗:“大哥,為什麼在我看來,彷彿村子裡的人都很歡迎這些土夫子呢。”
王二狗心裡微微一驚,面上卻憨厚地笑了起來:“那啥,大概是這些土夫子手頭有錢大方吧。”
大約每隔八十年,村子裡就會有小孩子相繼死去,可是卻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鄉野裡的孩子野性大,加上要幫著大人做家事,不可能時時刻刻圈在屋裡養,家長有時候一個不錯眼,孩子就不見了,連屍體都找不到,頂多能找見孩子的衣服。王二狗的大哥聽說就是這樣失蹤的。
或許每年一次的祭祀已經滿足不了山中神仙的胃口村民們儘量不往這方面想。可是,被信奉的神明拋棄的絕望,依舊時不時出現在每一個村民的腦海裡。
漸漸地,村民們發現,如果有盜墓者進入古墓,村裡小兒集體失蹤的時間都會往後推。山裡的神人並不是發怒要降下災厄,他們只是需要更多的祭品!
想通這一點的村民們安心了,對待意圖不軌的盜墓賊便格外的歡迎。若有請求帶路的,要投宿的,都會熱情接待。
當然,這些事情是村裡的秘密,王二狗自然不會說給一個外來客聽。
華陽卻瞭然的點點頭,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我家小主人先前在山裡採艾葉,恍惚間看到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長了一條蛇尾巴的怪物。你見過這種東西嗎?”
王二狗打了一個寒戰,不安的看了華陽一眼,小聲道:“老闆娘,您可千萬別把這事說出去。不然,村民會把你們一家攆出去的。”
華陽忍不住笑了起來,奉承道:“大哥您真會說話。我可不是什麼老闆娘,就是一個伺候人的丫鬟總領而已。我家公子才是老闆。”
將銅板在手裡拋了拋,王二狗忍不住在心裡嘆息:這年頭,多少大戶人家都敗落了,這群外來客說不得就是哪家的王孫公子呢。家裡的侍女都如此美貌,主人家可想而知,卻也落魄到開個分茶鋪子謀生。主人家還看到了那種東西,雖說是一個男人,只怕也不是什麼好兆頭啊。想起自己的妹妹,心裡不由得生出幾分同情。
“為什麼會這麼說呢?”華陽狀似不明所以地問道。
好像受了某種刺激,王二狗的神情已經和剛才說起古墓時大不相同了,面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心裡的念頭也亂七八糟的,華陽就算精通讀心術,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槐二趕忙遞了一杯熱茶過去,順手塞給王二狗一錠銀子,笑道:“大哥,大家都是街坊領居,我們新來乍到的。您好歹給講一講此地的忌諱,免得小店一時冒犯了眾位。”
王二狗摸了摸銀子,到底還是壓低了聲音,開口說道:“我們這裡,經常生出來一些怪胎。都是未婚的少女被妖怪纏身,然後就失蹤了。過了幾個月,少女又會突然出現在家門口,目光呆滯,喃喃自語,幾乎無一例外的瘋掉了。過不了多久,少女就會生下來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的嬰兒。不過,這些生了畸形兒的少女都會難產而亡。嬰兒過不多久,也都失蹤了。”王二狗的妹妹就是這樣不明不白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