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讓他進門,而相國御史家的小姐更是連面都見不著,偷偷在廟會上丟個寫了首酸詩的扇子吧,還被個地痞撿起來看看又扔了。唯有去些“遊朋”或者找些“野呵兒”消散消散。
後來就認識了寶寶的孃親蘇寶兒。蘇寶兒原也是三橋街上等瓦子裡的名妓。本來勾欄裡的姐兒縱有懷了孕的,也要打掉胎,這不僅是對她們自己好,也是對孩子好。蘇寶兒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一直藏著掖著,直到月份大到打不下來。好心的惡意的都來勸,蘇寶兒卻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生下來。結果兒子生下來,卻不能用自己的奶水餵養,只能用水兌了枕兒糕喂,這孩子先天不足,又飽一頓飢一頓的,沒到兩歲就死了。孩子死後,她自己也有些神神叨叨的,很快就被人擠了下去,淪落到遊朋裡。
雖然淪落到遊朋裡,到底是曾經做過名妓的,秀才公子就看上了蘇寶兒,要同她做段才子佳人的美談。這秀才也算有幾分哄女人的本事,只說願意待她好,娶她做個正房,待他考上了功名,也叫她做個官家太太,以後他們的兒子也是好出身的公子哥兒了。不知道哪句話打動了這位風塵裡摸爬滾打的女人,就自己贖了身,還自己掏錢供他讀書,一心指望做個官家太太。
人的心都是肉長的,且這秀才不過是寒門出身,雖然讀了些聖賢書,卻到底少了世家門閥的禮法薰陶,又有那野史上的元稹白居易之流做榜樣,娶個名妓已經頗為自得了,所以一開始對蘇寶兒確實是真心的,還把蘇寶兒帶回了老家。倘若這真心能長久,縱然可以說他為人輕狂,在文人中卻也不是什麼大毛病。
誰知他的真心卻不值錢。
他自己縱然是個目無下塵不同流俗的才子,家裡老母親街坊鄰居卻都不和他一路的流了俗,出外喝酒也常有朋友笑話。日久天長下來,他的真心也就漸漸消磨光了,後來竟一發的只問蘇寶兒要錢,蘇寶兒沒有辦法,只能再去賣身。結果染了花柳病。
娶了個妓女又逼著其賣身,這實在是地痞流氓一等的做派。這秀才見壞了事,便把這病的糊糊塗塗的蘇寶兒丟在老家的亂葬崗,捲了細軟跑到臨近汴京城的鄉下做教書先兒來了。
他卻不知道,蘇寶兒因為捨不得夭折的兒子,將其做成了個孩兒枕。
他要娶新娘子了,因怕泰山大人嫌棄,就把以前舊人的東西翻出來想淘得一二寶貝搏佳人一笑。見一口箱子寶貝的鎖著,還以為是什麼稀罕玩意兒,撬開一看是個瓷枕。又見這瓷枕做的精緻,就打算拿出來與新娶的娘子使。誰知拿出來那天就出了怪事,因為寶寶思念母親,從箱子裡出來後就半夜到處找媽媽,嚇得秀才第二天一大早就將其埋在了村口的大松樹下。
後來大松樹被雷劈死了,這孩兒枕又被“小姐姐”撿了回家。
這秀才一路痛哭流涕的說完,就算是日日想當崔鶯鶯的鄉下財主女兒也不得不說他一聲品格低劣了。
☆、子母繭
這日晨起,四郎也不貪睡了,天不亮便來到廚間。
先打雞蛋,只取蛋清,加入蜂蜜,酒釀,攪拌使之融為一體,上鍋蒸。
因寶寶被拘在瓷枕裡時日已久,他娘蘇寶兒原是打算讓他再投到自己肚子裡,如今香魂杳然,寶寶自然沒了去處。他又是生魂輔一離體就被藏了起來,如今倒成了個天不收地不管的。
那冷麵道士只管超度了女童,寶寶一被拘的生魂卻難辦,他又黏四郎,只好先一併帶回了有味齋。有味齋後院妖鬼眾多,又有槐樹招鬼,寶寶也可白日出來活動活動。雖然不是長久之計,總歸比將個小兒生魂日日拘在瓷枕裡好些。再者,寶寶雖是鬼魂,但很有些兒靈性,四郎憐他是個一塊枕兒糕就能哄回家的傻寶寶,有心要補償他,與他做些小兒好克化的新鮮吃食。
然而鮮牛乳一時也尋不得,只得用這道假牛乳來替代。
這道甜羹以嫩滑細膩為主,火候遲便老,蛋清多了也老,四郎只得親自守在鍋邊,又叫槐大槐二並劉小哥殺雞剖魚。
待一時火候到了就端出來放一旁晾著,待寶寶醒了剛好食用。
那邊劉小哥兒把條青魚剖好洗淨釘在板上,用刀刮下肉,唯留魚刺在案頭。他本就聰明,如今後廚的簡單活計也盡上得手了。
四郎將他刮下的魚肉斬化,加豆粉,豬油拌勻,因小兒不宜吃太鹹,只放微微鹽水,不用醬料。又加蔥、薑汁團團拌勻,囫圇置入洗乾淨備用的豬胰泡內。
那頭槐二也幫忙把文火慢燉的雞湯燒開,挾出雞肉,加入紫菜,取其湯底鮮美。
雞湯燒的滾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