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無不言:“上次有味齋裡不是清出來一塊蛇蛻嗎?大人剛找了蛇族問話,結果昨晚他們的族長就死了。又是被吸乾精元,剖取內丹而死。我看堃多半和那幕後黑手有聯絡,現在見我們懷疑到堃頭上,就先下手為強。只是蛇族不知受了誰的挑唆,一口咬定是一個天狐族族人殺了堃,吵鬧著要去狐族搜查呢。天狐族本就人丁稀疏,在人家行走的一個巴掌就能數得過來。這樣一來,華陽大人就在風頭浪尖之上,自然不好回有味齋。”
的確,蛇族可是說的很清楚,他們看到一個天狐族的美人進了他們族長的房間,然後族長就死了。若是被眾妖密切關注的華陽姑姑回了有味齋,讓大家注意到這裡還有一個天狐族人,那可對四郎沒什麼好處。
說起正事的時候,狐狸表哥也恢復了穩重的賢臣模樣:“是啊,姑姑可記掛著你哩。還讓我看著你別亂跑。主公今早也帶了大批侍衛回來,就散在有味齋門外,所以現在有味齋很安全,表弟你不必太過擔憂。只是最近我們最好都不要外出,有什麼事情全交給侍衛們去辦。也不是大人要拘著你,只是那妖物留下的氣息,實在是太過相似。都說像四郎,我看更像是”最後一句話,胡恪說的很小聲,近乎自言自語,彷彿他自己也有什麼事情想不通。
蛇族一口咬定是天狐的氣息,還說裡面隱隱有道門真氣,若不是白水姑姑已經死去多年,胡恪都要懷疑是她死而復生,回來報仇了。
狐狸表哥不太會安慰人,他這麼一說,倒讓本來無所謂的四郎擔憂起來,有種陷入重重迷霧中的感覺。於是他低著頭,開始對著油鍋發起呆,額,不對,是沉思起來。
正在沉思中的四郎忽然感到旁邊有一道寒嗖嗖的目光,轉頭一看,除了劉小哥垂頭往灶臺裡面拘柴禾之外,什麼也沒有。
不管怎麼樣精密的保護,也是會有漏洞的。但是,自己絕對不會成為饕餮的弱點。
握著拳頭暗暗下定決心,四郎就感到剛才吃下去的油炸年糕有些膩嗓,於是他端起清香微苦的荷葉飲一口氣喝乾,衝去了舌尖的煩惡。
吃過早飯,四郎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咿咿呀呀的歌聲,還有咚咚鏘鏘的鼓點。
凝神聽了一會兒,胡恪開口給被禁足的四郎解釋:“今日山下的鎮民在路口設了一個祭壇。大概是請了什麼小班子娛神吧。”
槐二本來是走進來抓一些新做好的蜜三刀,打算出去和山豬精一起吃,順便看門。聽了胡恪的話,插嘴道:“看著吧,過一會兒,又該來我們門口討賞了。”
槐大在一旁笑呵呵的接茬:“這山裡最近也真熱鬧。從初一開始,我們門口已經來了五六撥這樣的小班子了。賞錢費了不少不說,單是吃剩下來的糖水雞蛋都有大幾十碗。”
槐二就說他哥哥:“還不是看大哥你給錢給的爽快,又貪圖我們有味齋的果子蜜餞好吃罷了。什麼小班子,做起百戲來,還不如山豬精扭得中看。”
正月裡,這些小班子每到一戶人家,隊裡的歌者就會觸景生情,即興編一些吉祥話,然後整支隊伍載歌載舞向主人家賀年。可這樣的小班子不是白來的,一籮筐的吉祥話也不是白說的。主人家的端出柑橘,糖果,蜜餞果子等正月裡的待客必備之物,請這些上門賀年的客人“嘗甜”。然後表演完了,除了打賞,還要給百戲隊伍裡的人一人端一碗加糖的紅棗雞蛋。
不過,有的人家沒什麼錢,聽完道賀的吉祥話,只給些爆開的糯谷花吃,然後客客氣氣請這些雜耍藝人離開。再有些兇悍吝嗇的,連一把炒米都捨不得,直接老遠聽見動靜就忙不迭關大門也是有的。
“正月裡頭的,大家都圖個吉利嘛。”說著,槐大還真自顧自去準備紅棗雞蛋去了。
四郎和小水都苦著臉看槐大的背影。待會槐大又會逼他們吃客人剩下的紅棗雞蛋。說來也奇怪,槐大最近簡直比凡人還要注意吉凶一類的徵兆,據說能帶來好運的事情,他都要在正月間一一做來,簡直不像個妖怪,倒像凡間看天吃飯的普通老農。所謂求神不如求己,身為一個連雷雨都不害怕的萬年老樹妖,也不知道他最近都在折騰個什麼勁。
“舞獅子咯,舞獅子咯!高蹺隊走的好慢!”一群跟著小班子看熱鬧的小孩子拖長聲音歡叫著,又是拍手又是大笑,聲音夾雜在鑼聲和鼓點裡,十分的刺耳。
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孩子的歡笑聲吸引了注意力,小水聳聳鼻子,也不管他的糖鍋了,忽然蹬蹬蹬跑了出去。
“咚咚鏘,咚咚鏘~”隨著鼓點聲越來越響,有個舞獅子的隊伍先到了有味齋門口。不一會兒,高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