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此事。恰好遇見呆行者水生。他看著倒還精神,沒什麼頹唐之意。煮粥的蓮子就是這小和尚送的,說是感謝你出手相助。送了好大一袋呢。”說著就從乾坤袖裡拿了個很大的布袋子給四郎看。
四郎忽然覺得嘴裡清甜的蓮子苦澀起來,隔了半晌才道:“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兩人正在說話,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陣淒厲的貓叫。
“真是春天來了。最近怎麼都鬧騰的這樣厲害。”四郎平日對著貓貓狗狗還算友好,今日卻被這陰陽怪氣的呻吟聲鬧得有些心煩。
二哥往窗外看一眼,不甚在意地說:“是有人打貓。貓才這樣叫。若是叫/春,並不是這個聲音。”
在床上賴到現在,如今又吃飽喝足,四郎打算起來消消食,活動一下胳膊腿。當然,所謂消食和活動,不過是從餐桌走到窗臺邊,然後推開窗戶而已。
每年臘月間,家家戶戶都要殺豬,吃不完的肉就用醬油,鹽等調成滷汁醃製,然後掛在木架子上,用青碳燃火盆進行烘製。正月剛過,每日天晴時,就能看依山而建的斜街上,各家各戶的窗子外都支出一根根竹竿,杆子上掛著一串串暗黃色的臘肉,魚也有,雞也有,還有臘豬心,豬肝等物事。
四郎推開窗戶的時候,正好看到對面炒貨店掛出來的一掛臘肉往下滴出一點琥珀色的油珠,臘肉下面已經凝出了一大塊油漬。
臘肉下面圍著一圈野貓,三五成群的擠擠挨挨在一起。因為臘肉用竹竿挑的很高,只有極少數身強力壯的野貓順著人家的圍牆晃晃悠悠的爬上了竹竿,夠到了一塊肉吃,其餘的野貓也只有待在下面幹叫喚。叫聲急迫,也和他們叫/春的聲音差不多。
也許真是春天來了,也許慾望都相通的。夠不到臘肉的貓貓狗狗將食慾幻化為繁殖額慾望,就在人家牆角邊,房頂上兩兩成對的交/配起來。空氣中飄散著濃郁而古怪的香味。
這幅場景實在談不上有趣或者美,只有紅果果的慾望,濃烈的腥臊味幾乎叫人作嘔。
“不知道是哪家騷狐狸亂冒騷氣,引得一條街上的野貓野狗黑天白日的在她窗戶底下打轉。呸!”街坊上的馬婆子心疼的看著自家被含出了一個空缺的臘肉杆子,對著這邊指桑罵槐道。
四郎:狐狸精真是躺著也中槍。
“這婦人嘴真髒。”二哥嫌惡的皺起了眉頭,作勢要出手。
四郎把他攔了下來:“算了,誰叫我們狐族在外頭沒個好名聲呢。她一個老婆子,你倒不好出手。再說,她說的也不是我。”
馬婆子罵的的確不是有味齋裡的真狐狸精,而是有味齋斜對面,炒貨店裡的假狐狸精——瓜子西施。
瓜子西施在這一代是極有名的,她夫家姓何,據說早年也是個軍爺,每年都用打車拉金子回家,結果兒子剛出生就死在了外頭,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她與個胖兒子搬來斷橋鎮相依為命,守著祖上傳下來的炒貨秘方過日子。
何家娘子青年守寡,人卻長得漂亮,瓜子臉,杏仁眼,身段妖嬈。她結婚早,雖然有個十歲的兒子,卻還稱得上是水蜜桃般鮮美的少婦。有的女人生來就招桃花,就算她正襟危坐,也有男人覺得是在勾引,因此斷橋鎮上的男人,提起這極為有名的俏寡婦,總會相視而笑。再加上她家玫瑰瓜子做的極好吃,街上的好事者送個綽號叫“瓜子西施”。
寡婦門前是非多,成日拋頭露面做生意,難免要和客人打情罵俏,久而久之,門上便常常有些混賬子輕薄兒遊蕩,大笤帚都趕不走。
四郎也聽店裡愛八卦的三姑六婆談起過,馬婆子之所以這麼討厭這個瓜子西施,就是因為她的大兒子也看上了這寡婦,去年爬人家牆摔斷了腿,腿傷養了幾個月才好。這件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之後馬婆子的大兒自覺無臉見人,便跟著一個商隊走了。馬婆子便把這筆賬全算在瓜子西施頭上。
兩家早就算是撕破臉結了仇。
還沒等真狐狸精動手教訓這個粗野婆子,一大塊石頭已經奔著這婆子這邊來了。嚇得她忙不迭往旁邊閃。
“嘩啦啦。”石頭倒不是要打馬婆子,而是對著她身後的那群野貓去的。
石頭掛倒了馬婆子家掛肉的杆子上,杆子落在地上,一地的肉四處亂滾。緊接著,石頭子像是下雨一樣,噼裡啪啦的砸向四散奔逃的野貓群。砸得他們喵喵亂叫。
“老畜生,再到我家門口亂吠試試。”一個少年一手拿著個彈弓,一手吊兒郎當的上下拋動著一個石頭塊。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