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著她。只是因為腦袋被勺子切開了,成了一個微微歪頭的樣子。
綠蘿嚇得手一鬆,一鍋湯掉到了地上,發出哐啷啷的動靜,可是雖然這樣大的動靜,也沒有人進來檢視。
綠蘿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她幾乎不敢再看地上的死嬰,轉身就想往外走。然後她感到自己的褲腿被拽住了。
“阿孃救救我疼”那本來不該說話的嬰兒用小手拽住她的褲腿。
“看來他很喜歡你。”一個聲音在綠蘿耳邊響起。
綠蘿猛地一回頭,卻不見人影。她顫抖的問:“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聲音笑了。然後綠蘿感到有一個氣息在自己脖子邊嗅了嗅,她的手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臟碰碰跳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廚房裡清晰可聞。
那個聲音讚歎道:“真是鮮活的生命啊。咦?原來那個人選就是你嗎?”
說著,那個聲音彷彿看透了綠蘿內心最隱秘的慾望,猶如嘆息一般低語道:“替我生孩子,我讓你做姨娘。”
☆、35·含酥臠2
萬籟俱寂。天上的一輪明月被絲絲烏雲遮擋;那雲的形狀裝牙舞爪像是雙鬼手。雪地上跪著一個衣衫單薄滿身血汙的女人。
那女人在月光下抬起頭;四郎才看清楚是冬至前後來過的李巧兒。
她不是被華陽姑姑送回家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四郎看她大半夜的跪在雪地裡,擔心她跪壞了身子;就想過去把她扶起來。但是卻怎麼都走不過去。
這時遠方穿來一陣拖著鎖鏈的聲音;李巧兒面上露出焦急之色,嘴裡飛快的說著什麼。可是四郎還是聽不清楚。
很快黑暗中走出來一個穿白衣的瘦高個。那男人向四郎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就把鎖鏈鎖住李巧兒;要帶她走,李巧兒卻死死墜住身子不肯走;鏈子都勒進肉裡去了。
四郎看不過去;開口阻止道:“她心中有怨氣;你何不讓她說幾句話再走。”
那鬼差聽了他的話,就停下來,手中的鎖鏈自己扭動幾下後,四郎就聽到一個飄忽的女聲婉轉的唱著一句戲詞:“那害人的害人的享福貴又壽延~”尾音飄散中,白茫茫的雪地上只剩下一灘血跡。
四郎猛地一睜眼,見窗欞間透出天色熹微,原來是一場夢。
旁邊的饕餮殿下剛從外面回來,因為怕自己身上的寒氣凍到四郎,正在熏籠處烤火。此時見四郎陡然驚醒,忙過來把他攬在懷裡,溫柔的哄勸他:“天還沒亮呢,再睡一會吧。”
四郎回想夢裡的情景,心裡總是耿耿於懷,索性趴到饕餮寬闊的胸膛上,把夢裡的情景講給他聽,末了有些低落的問他:“主人,善惡到頭真的終有報嗎?”
饕餮輕輕嗤笑一聲:“我的小狐狸,你覺得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呢?你見了李巧兒和蔣鐵夫可憐,就覺得他們是善嗎?那你可知道,滎陽鄭氏也是累世公卿之家,家裡出過許多賢明的大臣和造福一方的好官。他們在滎陽之時,頗有郡望,在百姓中間名聲之好甚至超越了皇族。可惜一場大旱加上有心人的挑唆,當地的流民為了口糧就衝殺進他們家中。當時鄭氏的男性成員都被郡守邀去府中,商談如何放糧救災。因為郡守扣下了朝廷發下來的糧食,要逼著鄭氏一族答應開放自家府庫捐糧。雙方沒有談妥,郡守將鄭氏的男人扣在府中三天三夜。等到鄭氏一族回家之時,才發現家中被洗劫一空,鄭氏的女主人們不堪受辱,紛紛自殺殉節。許多丫鬟和妾氏也被‘流民’姦汙。而當地郡守名為圍剿流民,實際上派兵圍住了鄭家。幸好宇文閥主派兵千里馳援,加上鄭氏族人悍不畏死,涿郡又忽然爆發疫病,真正發生了流民暴&亂,鄭氏才逃脫一劫。鄭氏嫡脈在這場浩劫中死傷殆盡,於是暗中用一百兩黃金,到京中買命。”
四郎立馬發現了問題,奇道:“可是劉巧兒和阿寶都說自家只收到了十幾兩白銀?難道威武鏢局膽子這樣大?連士族出的買命錢也敢貪汙?”
饕餮摸摸他如水清涼的黑髮,緩緩說道:“這樣大的膽子,自然是有後臺的。鄭家何嘗不知道這樣的巫術有違天和,所以特意強調要自願用命來換錢的人。還承諾事成之後會妥善安置這些替身的家人。他們哪裡知道會被自家養的狗反咬一口呢?那日鄭二公子見了李巧兒,心中生疑,就派人去質問威武鏢局為何沒有妥善安置那些替身的家人。威武鏢局心中有鬼自然要斬草除根,不過,這樁冤孽總歸還是要算在鄭家頭上。”
四郎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覺這世上的事若真和戲裡唱的那樣黑白分明就好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