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是吃過苦的人,知道她這樣的奴婢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嫁給一個奴才,再生一個奴二代。可是她不甘心於是綠蘿終究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韋氏把她摟到懷裡,嘆了口氣:“乖女兒,聽乾孃一句啊,就算是做鬼妾,也比待在這綺年閣強啊。”
說著,塞了一個裹著一塊血布的人偶給她:“這個東西收好了。有了這個,姨娘之位就妥妥當當是你的。”
這天晚上,綠蘿自己灌好湯婆子後就去點碳盆。結果發現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水沁過,溼乎乎的點不燃。她雖然也是婢女,但以前在崔公子身邊,用的都是銀絲碳,何時用過這樣劣質的品種?所以搗鼓半天只好放棄。
雖然有湯婆子,可這冬天的晚上還是夠難熬的。她伸出手摸了摸枕頭下的人偶,似乎得到了些希望,身上刺骨的寒冷也不再那麼難熬了。
綠蘿在冷冰冰的被窩裡閉上眼時,還能夠聽見隔壁紅綃壓低的抽泣聲。她翻了一個白眼,轉過身捂住耳朵。因為實在太冷,她的腳一直睡不暖和,於是整晚都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
到了半夜時分,她忽然感覺有什麼冷冰冰的東西滑進了她的被窩,把她冷的一機靈。睜眼一看,見自己懷裡抱著一個冷冰冰光溜溜的嬰兒,正瞪著一雙瞳孔極小的死魚眼在看她,眼睛中有一種幼兒特有的很純粹的惡意。
綠蘿忽然睜眼看到這樣的東西,嚇得發抖,把懷裡那個滑膩膩白花花的東西一把扔了出去,那嬰兒啪嘰一聲摔在地上,變成一灘乳白色的液體,然後又蠕動著聚在一起,向著綠蘿爬過來。
“啊~~~~~”綠蘿禁不住尖叫起來,猛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抱著的是一個冷冰冰的湯婆子。
饒是在崔家時她努力模仿那些高貴的人,此時也情不自禁的罵了一句幼年時學過的市井粗話。
因為剛才做了一個噩夢,聯想到白天吃過的紫車河,綠蘿心裡就一陣陣的犯惡心。加上屋裡實在太冷了,她只能去廚房看看能不能要點熱水。
於是綠蘿穿好衣服開門出去了。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順利,整座綺年閣都靜悄悄的,連徹夜哭泣的紅綃都沒了聲息。她腳下不停,很快就來到了綺年閣自帶的小廚房,誰知因為今天綺年閣沒有留宿男客,廚房裡黑燈瞎火的,別說熱水了,就連個值班的婆子都沒有。
綠蘿左右看看,沒有找到任何用來取暖的物品,只能裹緊衣服,去自己混的較熟的大廚房要點熱水。平心而論,自來了鄭家後,綠蘿處處小心,不敢多走一步路。要在平時,大晚上跑出去要水這種事綠蘿這樣立志當姨娘的人是絕不會做的,但是今晚做過一個那樣逼真的噩夢,她實在不想一個人待在冷的受不了的小屋子裡。只要她還在屋子裡,一閉眼就能夠感覺到那嬰兒身上彷彿被水泡過似的浮腫和滑膩。
也許是今晚她運氣還沒有壞到家,守夜的婆子不在,夜間常常巡邏的府衛也銷聲匿跡,連平時上了鎖的綺年閣大門,今晚也是敞開的。
綠蘿很快就到了東跨院。大廚房裡果然燈火通明,看到燈火,綠蘿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忙快步跨了進去。
然後她看到廚房裡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只有中間擺著一鍋熱氣騰騰的湯,散發出濃郁的肉香。
因為白天被那一碗紅棗紫車河噁心的不行,她一整天沒有吃進去多少東西,此時聞著肉香,一股很飢餓的感覺忽然抓住了綠蘿。
她疾步上前拿起旁邊的勺子就先喝了一口。味道濃郁香滑,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她忍不住用勺子在鍋裡翻攪了幾下,估計鍋裡的肉食是囫圇煮食的,她舀了幾下沒撈起來,反而濺了不少湯水出來。她氣惱的停下來想了想,然後就用勺子尖利的邊緣去切割鍋中的肉。
此時,對食物的渴望已經超過了一切,她專注的用勺子一點點的割著那塊整肉的凹陷處。沒有注意到廚房裡的燭火被一陣怪風吹得忽明忽暗。
快要把那塊肉切開時,她忽然聽到一陣越來越大的嬰兒哭泣聲,那種聲音不是哇哇大哭,而是類似於幼兒撒嬌抽噎的軟糯哭泣,特別能夠打動人的那種聲音。
正在專心致志切肉的綠蘿猛地停住了動作,她終於發現那聲音是從鍋裡傳出來的!這個發現讓她立刻把勺子丟開,因為動作太大,湯水晃動了一下,綠蘿驚恐的發現——裡面似乎是一個嬰兒的形狀!
綠蘿渾身一個激靈,不顧燙手匆忙地把那口鍋端起來,幾乎把頭杵到湯裡,努力瞪大眼睛看。
果然,乳白色的湯底下面是一個嬰兒,那嬰兒瞪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睛也在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