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小姐從小幫著父親管賬,為人十分潑辣,把家裡的錢攥的緊緊地。宋正明一動鋪子上的錢,就被白氏發覺了,召集幾個夥計殺到賭坊,掀了人家的場子,叫宋正明大大的沒臉。
這件事後,江城人都笑話宋正明是個怕老婆的軟蛋,宋正明心頭氣不過,就藉口要出去做生意,和他刻意結識的艾發才一起出門行商,立誓要爭回一口氣給自家的母老虎看看。說起來,這次的本錢還是艾發才借給他的。
結果錢沒賺到,反而賠了本,恐怕連借來的錢都還不起,宋正明自然心中煩悶,寧願在城外住著,一來是將就艾發才,二來也是不肯回家去受女人數落。
前幾日他聽艾發才總唸叨什麼金蠶鬼的事情,他夢中受到高人指點,讓他以艾發才為容器,在驚蛩這天晚上去收一個金蠶蠱,然後放在特製的盒子裡,就能躲過店中的巫人,得到這個金蠶蠱,從此後萬事如意,財源滾滾。等他從美夢中醒來後,驚喜的發現自己枕頭旁邊果然多了一個木頭盒子。
他心中早就十分厭惡得到了阿九卻又不珍惜的艾發才,加上心生貪念,知道艾發才每晚都回去偷看巫人練蠱,於是偷偷在驚蛩這天晚上,提前在艾發才的蓑衣袖口放了不少細針。
艾發才這人有個習慣,一緊張就會捏袖口。這些細針頂多能把人劃出一點小血痕,平時只算是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可是在艾發才偷看巫人煉製金蠶蠱時,就是致命的殺局。
果然,回來的艾發才已經被吃空了。
宋正明用一根木棍挑起人皮仔細看了看,終於從艾發才空空的腹腔裡頭找到一條金蠶。首尾九個個腹節,做昂首吐絲狀,雕刻的栩栩如生。
宋正明眼睛一亮,強忍著害怕,小心翼翼的把金蠶放進一個特製的木盒中,然後才開始大聲呼喚求救。
今晚後院客人並不多,許多客房都是空著的。雷雨交加,伴隨著聲聲呼救,越發顯得這家遠離人煙的小店陰森恐怖,充滿鬼氣。
隨著宋正明的呼聲,店裡其他客房並沒有動靜,似乎裡面的客人都睡死了過去,不知道那些客人是不想多管閒事,還是壓根沒聽到。只有蘇道士匆匆忙忙的趕了來,他仔細看了看這件屋子,問道:“怎麼回事?”
宋正明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指著地上那堆人皮:“我也不知道啊。一睡醒就看到發財兒變成了這樣。還有好好多蟲子從他身體內爬出來”似乎想起當時恐怖的場景,宋正明忍不住一陣陣乾嘔。這不是他做戲,雖然是自己親手布的局,可是艾發才死狀之慘,的確出乎他的意料。
他畢竟只是個商人,如今的害怕並非作態:“道長,你一定要救我啊!”
蘇道士蹲在地上仔仔細細檢查了被吃的只剩腦袋和人皮的一番,抬頭問道:“還有別的東西嗎?”
“什什麼?我剛醒過來,一直沒敢動那個東西。”
蘇道士聽了這話,又在屋子裡檢查了一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屋中一時陷入沉默,在這片寂靜中,蘇道士彷彿聽到了什麼聲音,一把吹熄了蠟燭,示意宋正明躺回床上,他自己一翻身躲進了客房裡的衣櫃中。
沒了油燈,夜晚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嗤拉一聲閃電劈過來,屋中有一剎那亮如白晝。透過衣櫃的縫隙,蘇道士看到吳娘子出現在屋中。她佝僂著背,似乎在嗅什麼東西一樣,嘴裡不停的發出“咪咪”的叫聲,雙眼似乎放射出紅光,看上去十分可怖。
宋正明閉著眼躺在床上一動不敢動,他聽到什麼窸窸窣窣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想起艾發才被吃空的皮囊,渾身雞皮疙瘩層出不窮。隨著那種詭異的“咪咪”的呼喚聲響起,自己懷中的木盒內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咚咚咚的撞擊著盒蓋。那聲音漸漸與他的心跳成為一個頻率,嚇得宋正明的後背寒毛直豎,在黑暗中死命捂住盒蓋,生怕好不容易得到的金蠶蠱飛了出去。
躲在衣櫃裡的蘇道士攥緊了自己的拂塵,雖然師傅說不可與這兩個巫人起衝突,但是如果老闆娘要在他眼皮底下殺人的話,就算明知不敵,他也不能見死不救了。
幸好,吳娘子只是狐疑的在宋正明床前徘徊了一陣,終究還是轉過身去,一邊呼喚著自己遺失的金蠶蠱一邊往門外走,到下個房間檢視去了。
到了第二日白天,因為艾發才死狀詭異,宋正明在當地買了一口棺材裝殮好那身臭皮囊,就急忙趕回江城去報喪。
艾家和白家雖然不算是江城裡數一數二的富商,但是生意做得也不算小了。兩家都住在江城的清明坊,這裡臨近河市和碼頭,交通便利,江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