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嘗不可以回到皇上身邊,其實皇上也一直”
麥羽本還倦倦的發著呆,聞言立刻支起身來,用力的搖著頭:“姐姐,不可以了已經不可以了”
她不斷重複的說著,不斷搖頭,似要極力說服自己一般。片晌,似用盡了力氣,才長長吁出一口氣,閉目重重躺回長榻,不再說話。
正巧這時晴翠一溜小跑的過來,有些急切地,走到麥羽身邊低聲附耳幾句。麥羽一凜,頓時站起身來,朝外面正廳走去。
正廳裡,麥連奕正垂手站立一旁,麥羽定睛一看,端坐客椅上的人一身海棠色衣裙,花顏月貌,嬌妍絕倫,不是安伶又是誰。此時她正好端起茶杯,見麥羽出來了,卻也不拿正眼瞧她,隻眼尾斜斜一撩,唇角淡淡揚起輕蔑的淺笑,神色慵懶而輕慢。
麥羽雖不太清楚安伶如何會出現在自己家中,然而見她那樣一副姿態,卻也明白來者不善。片刻的遲疑之後,麥羽終還是依了禮儀略略欠身在先。
安伶長眉微揚,手中杯蓋輕颳著杯沿,淡淡笑道:“罷了,倒也不必鬧這些虛文了,我也受不起你的禮。只是聽說之恩在你家,故方才路過,打算順道接回宮去。”
麥府所在的這條街上星羅棋佈的住著京城官員,麥羽略一思索,便不難猜到她該是從未婚夫娘家的御史府上過來。遂也不卑不亢的回道:“我今日剛回來,自是要多陪陪孩子。所以長公主這一趟,怕只能是白跑了。”
安伶清冷一笑,“真是難為你,明明有人鞍前馬後的陪著,還能惦記著回來陪孩子,如此父母心,當真是可貴啊!”
麥羽忍壓著性子,面上依舊是笑臉相迎:“長公主若沒有旁的事,我便讓晴翠送上一程吧。”
晴翠猶豫著上前,安伶卻即刻揚一揚手絹阻止了,不悅道:“我既是專程來接之恩,又怎會空手而歸?否則,你以為我能有多大的耐性,在這裡與自己厭惡的人說這陣子話呢?”
麥羽微微咬牙,“我並沒有得罪長公主吧?”
安伶眉心蘊著薄怒,恨恨道:“我兩位兄長本是手足情深,卻為了你這樣一個不忠不專的女人,鬧得水火不容!如今我家裡這般烏煙瘴氣,全拜你所賜!”她說到激動處,不覺又睨一眼旁邊唯唯諾諾的麥連奕,“麥大人真是好家教,也不知是怎樣的言傳身教,才教得出這樣的好女兒來!”
安伶與未婚夫袁光正自小青梅竹馬,多年來感情始終如一,故才最是不喜朝三暮四之事。而一旁的麥連奕聽她這一番話出口,縱然面紅耳赤,卻也絲毫不敢反駁。
麥羽本不欲與她起爭執,故是一直隱忍。然而聽她竟然罵及父親,又言語不堪,立時便怒了,遂冷冷反擊道:“不知者慎言!誠如長公主這般不分青紅皂白,信口開河,隨人說短長。果然是‘戲罷曾無理曲時,妝成祗是薰香坐’的好家教呢!”
麥連奕見安伶面色微變,連忙上前制止麥羽,又轉頭朝安伶勸道:“長公主請勿生氣,小皇子由您帶回去便是了。”又衝麥羽搖一搖頭,壓低聲音道:“此事不得任性,務必要聽爹爹的話。”
麥羽一驚,急道:“爹爹”她反對的話還未出口,這廂已聽得稚嫩童音傳入廳內,轉頭看去,卻見丫鬟已將之恩抱來。安伶心頭再是不舒,這一見著之恩也立刻柔緩了神色,當下便快步上前接過來抱在手中。之恩顯然是與安伶玩得極熟了,一臉乖巧的連聲甜喚“姑姑”。安伶本就疼愛之恩,聞之心下更是歡喜又得意,忍不住當著麥羽的面逗弄了好一會兒。麥羽一腔子悶氣無處發洩,卻又不好拂了父親的面子,只氣得背過身去。
於是安伶抱著之恩准備離開。經過麥羽身旁的時候卻輕輕丟下一句:“無論是皇妃還是承佑王妃,你都休想。”
麥羽扭頭毫不示弱的揚聲道:“誰稀罕!”
麥連奕連忙扯她衣角,示意她忍耐。而安伶既已抱了之恩在手,倒也不屑計較,只嫣然輕笑,翩然而去。
快傍晚的時候安諾過來,打算接麥羽去自己府上。麥羽倒也沒有推辭,只一路上比手劃腳的將安伶來她家的前前後後全部道了一通。安諾聽罷微有尷尬,然而卻也只道:“伶兒歷來是個心直口快的,不過也是一時逞個嘴上威風,也並無多大的惡意。你別往心裡去,我替她跟你道歉便是。”
麥羽聽他這樣輕描淡寫,心裡難免有些不痛快,只側首望向馬車窗外,凝眸不語。
安諾微笑著挽一挽她的手臂,哄道:“好了,別生氣了。話說,你不問我今日在宮裡與安森說了些什麼麼?”
麥羽尚在氣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