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你休要阻攔!”
吉如豐毫無驚異之色,平和道:“其實殿下心底並非不信,不過是不願面對。的確有一些事,因瞻前顧後的諸多緣故,一直未能講清,故才造成今日之誤會。而奴才此行,正是要這些事對殿下一一道來。”
安諾怔了一霎,遂即冷笑,“你的話,我實在是聽不明白。”
吉如豐滿面恭謙,“殿下當日為皇上斬除佐遠山,立下不世之功。然而殿下亦知道,佐遠山早在十年前,便是皇上的手下敗將。時隔十年,佐遠山愈老,而皇上愈成長,殿下可有想過,皇上如何會反而受困於他呢?”
安諾微有躊躇,卻也一時未有想到旁的,只道:“皇兄十年來養尊處優,一時疏了練武也是有的,實在不足為奇。”
吉如豐微笑淡淡,“殿下十年來雖然在外,卻也不會不知皇上是如何傾盡全力備戰佐遠山吧。疏忽一說,便是殿下自己道來,也只當是說笑吧。”
安諾不禁蹙眉睨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吉如豐遂娓娓而道:“昔日麥姑娘誕下皇子之後,便一直休養於自家府上,皇上時常出宮陪伴,卻被佐遠山的耳目察覺行蹤。因此當日決戰,皇上本已勝券在握,不料佐遠山忽然以麥姑娘和小皇子性命相挾”吉如豐目有感概,頓了頓又道:“皇上情深,惟有答應佐遠山,以一命換一命。皇上是因為麥姑娘,才幾乎喪命於佐遠山手上。且事後皇上不欲讓麥姑娘徒增負罪感,反覆叮囑奴才不可妄言,所以此事,麥姑娘至今亦是不知的。”
乍聞這樣的事,安諾一時也驚得說不出話來。片刻,他艱難道:“我不信我不信空口白牙我憑什麼信你!”
吉如豐屈膝跪下,“奴才今為皇上差使,若有半句虛言,定遭滅頂之災,萬劫不復。且當日遠山殘留餘黨散落各地,殿下若願去尋,他們皆可作證。”吉如豐垂眸頃刻,接著道:“皇上多年來一直顧念與殿下的同胞之情,今日種種芥蒂隔閡,實也並非皇上所願。”
安諾面色如紙,聞言忽而冷笑,“吉公公的意思,是我有意去惹皇兄不痛快了?”
吉如豐低低斂眉,“奴才不敢妄言。奴才只知皇上心意堅決,當初既能捨命相護,如今也斷不會輕易割捨,還請殿下三思。”
安諾有些頹然的怔仲,良久,才喃喃自語道:“斷不會割捨的確,我無論如何都是爭不過他的”
吉如豐輕輕搖頭,“皇上與麥姑娘心意相通,用‘爭’字來喻,實是有些不堪了。這一點殿下實則清楚,奴才也不便多言。”
安諾一時沒有回應他,只遠目陸離島連綿群山,以及環抱小島的茫茫大海。他視線有些恍惚而迷濛,只覺眼前海天一色,鋪天蓋地而來,一片片亦真亦幻的景象,直教人頭昏眼花,幾乎要暈了過去。半晌,他勉強轉過頭來,似傾盡了全身力氣,一字一頓的,有如決絕:“你回宮告訴皇兄,我會留在島上鎮守,暫不返都。他佈下的這些大軍,也可以撤掉了。”
甘之如飴
婚後的日子一度令麥羽沉醉。她興奮得如同一個初涉情愛的小姑娘,時常整晚整晚的伏在安森溫暖胸前,聽著他沉沉心跳。兩個人依依相擁,漫無邊際的閒談,盡情盡興的親密。那樣的歡喜愉悅,似一整顆心都要滲出蜜來,又如一縷陽光暖透長夜,綿綿不絕的盈滿整個心扉。
安森亦是越發溫柔待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連她帶入宮的貼身丫鬟晴翠時不時見著,都會忍不住笑道:“皇上待小姐這樣好,奴婢真替小姐高興。”
她亦毫不遮掩自己喜悅,嬌嗔道:“你只見他待我好,卻不見我也待他好麼?”
晴翠笑得歡快,“都好!小姐和皇上兩情相悅,羨煞旁人了!”
君心似我心,不負相思意。她越發依賴他,越發離不開他。除了上朝和同大臣議事之外,其餘時間,即便安森在和政堂閱奏,她也要陪伴在側。只覺每一刻的分離,都是巨大的煎熬。
在安森無法陪伴時,心裡的空洞和失落,讓她分外難受。那種難受,與從前初初歡好時因無名無分而生出的忐忑,隱隱相似,然而細細思來,卻截然不同。更加無處不在,更加迫在眉睫,更加叫人心驚。
她明白,與帝王名正言順的結合,除卻兩個人的真心相愛之外,註定還要承載更多的東西。
回想起大婚翌日,安森攜她盛大而隆重的拜見太后,太后依舊是並不親熱亦非疏遠的淡漠,只隨意一句:“既是婚成,往後便好好過日子吧。”
她心裡亦是清楚,太后對她的心結早已種下,一時已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