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分析一下天下局勢?”
殷湛環視一週,看著這幽暗的環境,眉頭一挑:“你確定此時我們要做的,是分析天下局勢?”
“很重要。”
“好。”殷湛收攏起所有不正經的神色,身上的英氣乍現。仿似之前所有的狼狽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凜然的不容侵犯的王者之氣。他嘴角的笑容,是君臨天下、俯視眾生的凌然之氣。
“三年前,四雄各據東南西北,四國鼎立,姜地夾中。東方的秦國國土最小,卻是四國之中的魚米之鄉,河湖眾多、糧食富庶。在女帝秦恆的幾年雷厲風行的統治下,總的來說,國家也算安定。三年前,秦國舉國成為燕國附屬之國之後,鎮壓了陳家軍殘餘勢力,政治環境也相對太平。當然其中出現過一些小動靜,不過魏斯也都還能處理。
“南方的晉國原本是狼子野心,與西邊的虞國劃定了土地界限,與秦國開戰,原本是勝利的趨勢,卻只能由於兄弟奪嫡而放棄。趙氏兄弟相繼雙亡,程後當權,幼子雖小,可是程家的力量卻不容小覷,原先兄弟兩派的朝臣也合二為一,齊心協力。然而那幼子既是救晉國的關鍵,卻也同樣可以成為亡國的關鍵。一旦幼子亡命,晉國危矣。”
“至於虞國,虞國國君只知長生不老,全國上下都開始信鬼神,遠賢臣,甚至連國之棟樑李璟之的權力也被架空。雖然仗有天險,實則真正危險。秦國是名亡實存,然而虞國的底子卻是真的快要耗空了。”
“然後,是燕國”殷湛發現紅溪的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又低沉地笑了起來,“小紅,其實你最想問的,是燕國吧?”
紅溪沉默,不置可否。
“也罷,反正你早晚會知道,倒不如我親口告訴你。”
“燕國原本的實力是四國之中最弱的,在大燕王朝即將滅亡之際,我的祖父學那宋太祖趙匡胤陳橋兵變,發動了叛亂,正式成立了燕國。然而那南西兩方已經被兩國雄踞,後來殺出來的秦國更是堅守住了東方。偏偏燕國的臣子都是原先大燕王朝留下來的元老大臣,腐敗之風盛行,加上北方氣候偏寒,不宜種植糧食,四國之中,燕國的國力反而最弱。而我我父王的後宮偏偏又是最龐大的,子女眾多,多年奪嫡鬥爭之中,我三哥勝出,燕國總算日漸好轉,得了秦國擁護之後,東北兩邊互補”
紅溪微微抬頭,道:“所以說,燕國到你的手中之後,現在的燕國,應該是天下之中國力最強的?”
殷湛微笑:“原本我還想謙虛一下的來著。”
紅溪嘆了一口氣:“那如果你也死了呢?”
“什麼?”
“你說晉國的那個幼子,既是救國的關鍵,也是亡國的關鍵。那麼你呢?如果你死了,難道燕國還能倖存麼?”
殷湛的目光流連,複雜變幻了幾遭,似笑非笑:“所以,我不會死。”
“紅溪,我不能死。我也不會死。”
紅溪嗤笑一聲:“生死之事,難道還由得你做主麼?”
“可我相信一句話。”他微笑,淺淺的笑容之間傳達的竟然是驚人的自信和從容,彷彿眨眼之間就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是你終究也只是一個人而已。只要是人,就會有生老病死。”
“可我相信,自己的命足夠硬。”
紅溪的笑容緩緩地綻放起來,帶著三分苦澀:“那好,殷湛,看樣子,我只能指望你了。”
“怎麼回事?”殷湛的臉色一白,這才發現,這麼長時間,除了最初的那個警惕的動作,紅溪居然一動也未曾動過。
紅溪肢體僵硬,笑容愈發苦澀:“我動不了了。”
“為何會這樣?”殷湛站了起來,甚至走了兩步,回過頭來,“我沒有問題。”
她慢慢地解釋:“這是個畫境。那個人一筆一畫畫出來的幻境。”
“畫出來的?”
“沒錯。你難道沒有發現,從開始起,這四周的景色,就沒有變過?甚至,風吹草動。”
“可是剛才明明”他驀地頓住,像是豁然開朗。
兩人之間忽然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剛才明明有泉水滴答的聲音。
可是現在沒有了。
沒有風吹的聲音,沒有河水流淌的聲音,沒有鳥鳴的聲音;樹葉不會動,水不會流淌,雲朵不會飄。
殷湛低吟了一首詩:“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
“你是說我們現在在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