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她大喝一聲,猛地甩了殷湛一個耳光“啪——”!
殷湛發懵,恍惚地清醒過來,眼眸一沉:“你在幹什麼?!”
紅溪怒不可遏,抬手又暴戾地在殷湛的左臉上甩一個耳光:“幻術!那是幻術,不許看!”
殷湛嘴角一勾,卻是湊近了紅溪的臉頰,在她耳邊低喃一句:“我知道。”
“你”
殷湛似笑非笑,低沉地補充道:“不過,這個女人的背影還真是眼熟啊”
“你”紅溪眼中怒火驟起,一隻手再次高高抬起,這一次,卻被殷湛牢牢地扣住,他無賴地笑了:“小紅啊,悍婦沒人要的,溫柔一點才好。”
“你——”
“小心!”
紅溪猛地轉過頭,原始是他們原先站立的地面上忽然裂開了一道縫,紅溪被殷湛拉著險險跳過了,兩人才晃了晃心神,卻忽然全身僵直了。
地面,居然在不斷地開裂!
由遠及近,大地寸寸斷裂開來,巨大的口子,如同一條盤旋在地面上的巨蟒,張著血盆大口,就要向前、向著兩人的方向吞噬而來!這種雷霆萬鈞之勢,勢不可擋!
殷湛死死地拽住紅溪的胳膊,拉住她就往樹林的方向跑去。“放手!”
“殷湛,你給我放手!”
紅溪拼命地甩著手,想要把自己拽出來,可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殷湛臉色鐵青,呵斥了一聲:“閉嘴!”
他們拼命地向前奔跑著,而後面的斷裂之勢卻跟著他們的腳步而來。隨著他們的奔跑,兩側的樹林、花朵卻在不斷地後退、不斷地消散
而最為詭異的是,明明在剛才殷湛的眼裡,那個紅衣女子的背影那麼近,可是此時此刻,卻怎麼也觸控不到
沒有思考的時間,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
這條小路這樣長、這樣長,好像永遠都跑不到盡頭!
殷湛和紅溪的喘息聲越來越重、力氣漸漸耗盡,可是後面的劫難卻在不停地追來!
“殷湛,你放手”紅溪無力地叫著。
“不行!你就這麼想死麼!”殷湛怒喝了一聲,倉皇之中回頭望了一眼,看到紅溪近乎透明的神色,下了狠心,一隻手將紅溪拽過來,竟然硬生生地抱住了她,拼命地向前奔跑著!
他身上的溫度近似火爐,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滾滾而下,一滴碩大的淚珠滴落下來,在奮力地奔跑中揮灑著恰好滴入了正詫異抬起頭來的紅溪的——眼睛裡。滾燙的汗水,帶著刺激的鹹味,幾乎就要灼傷了紅溪的眼睛。
閉上了眼睛,觸覺卻更加敏銳。紅溪這樣強烈地感受到了身側這個男人身上滾燙的溫度、傳遞過來的,居然是赤城的、堅決的、不容侵犯的保護之心。
她這樣清晰地感受到——他在保護她。
一個男人,在盡他自己的全力,在保護一個女人。將自己的後背,對向了危險。
在劇烈的顛簸中,她心中忽然陣陣發悶。悶得發痛。
“殷湛你放手吧”紅溪虛弱地開口。
“開玩笑!”殷湛咒罵了一聲,“這時候放手,我還是男人麼?!”
紅溪忽然露出了一個驚人的、燦爛的、熾烈的微笑:“殷湛那些只是幻幻覺而已。”
“什麼?!”腳下一個趔趄,他一頓,懷抱女人的雙手緊了緊,可是腳下的速度確是明顯變慢了而已。
紅溪臉上的笑容卻驟然停止。
殷湛整個人都僵硬了。
腳步放緩的直接後果——腳下一空,巨大的黑暗、無盡的黑暗吞噬卷席而來!
而就在完全被黑暗吞噬之前,在跌落的最後一個瞬間,殷湛看見了。他抬頭,彷彿時間變得無限緩慢,緩慢地足夠讓他看清楚。
那個總是在遠處的那個背立著的紅衣女子緩緩地轉過臉來她素手纖纖,那樣輕緩地揭開了自己臉上黑色的朦朧的面紗那張熟悉的、美麗的面容上緩緩綻放出一個妖嬈的、傾國傾城的笑容
那顆眉心的硃砂痣,散發出妖冶的紅色的光芒!
廢棄的宮牆。凋零的樹葉。
“娘!娘!”一個孩子在大聲啼哭。
“心兒,殺了娘!”婦人沙啞的聲音在痛苦地嘶吼。
“殺了娘!快!”
“不、不要!娘,你醒醒”
“心兒,算娘求你,你殺了娘,你殺了娘啊!”
“三哥!三哥!你來救救娘!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