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其他組的男男女女不能說每一對都聊的正酣,可至少也沒像他們這組這樣無言尷尬著。直到差不多三分鐘的時間,從夏清漪角度看去對面那雙修長的手終於耐不住的離開了他們交談的桌面。
隨即,一道淳厚的嗓音響起,“我說,你幹嗎一直低著頭?”
那聲音很好聽,沒有疑問,只是透著一絲莫名的責備,更讓夏清漪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但,她只到了“熟悉”這字面淺顯含義的地步。這聲音她猶然在耳,卻始終辨不出是誰的。
對面男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她在想什麼。他只見她一直不吱聲,便笑了笑,“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躲著,大家都很忙,沒有人會花費時間特別注意你的。”
最後半句話,夏清漪能感覺到那男人是湊過來離她近了些的位置說的。他的聲音促狹,像是用一種覺得很有趣的心情故意諷刺著她。
他和她認識嗎,第一次說話就這樣傷人,這是不是太沒禮貌了?
夏清漪似是忘掉自己怕被人認出的想法,抬起頭一門心思想看看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奇葩。
對面的男人,帶著一隻黑色上面貼著些水鑽的面具。透過這隻面具,他臉上的線條,好看而剛毅。
可現下不是評判這人長得究竟帥不帥的時候,被他的失禮惹毛,夏清漪本來戰戰兢兢的眼波中此時居然被一抹盪漾開的怒意所替代了。
不知這男人是真沒眼力見,還是故意忽略掉她這種情緒。他盯著她的眼,“嘖嘖,我還以為是不想招惹麻煩所以不想用正面視人的大美人呢,哎,真叫我傷心。”透過面具眼部毫無遮擋的地方,夏清漪分明從他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受傷。
他在損她的長相嗎?她是招他了還是欠他了,萍水相逢這人怎麼這樣無事生非?
在她的印象中,說話這樣噎人的,只有一個。
但那人,卻是個嘴巴惡劣心地善良的好人。
帶著一份感激在心的情愫,夏清漪想起了以前。
——那份工作,做累了。而且,我是書到用時方很少啊,正好現在有個機會可以去巴黎深造,這種機會怎麼能不把握呢?
他優雅的用手支著車窗,當時對她這樣說著。
是啊,天下間人那麼多,她怎能隨隨便便就把兩個人當成了一樣的?況且她認識的那個人,相貌堂堂又內外兼修,他有志向有抱負,怎麼可能輕易回來?
“您來這兒是找茬吵架的嗎?”夏清漪睨著他,只是嗆了一句。她覺得沒必要用過激的情緒和一個陌生人撕破臉。
“沒有。我可是來找另一半的。”男人隨意的語氣完全聽不出一絲誠心誠意。他懶散的將一隻手耷在座椅靠背上,因為身材高大而只能用側坐的方式交疊雙腿。
就這樣痞裡痞氣的真能找到心儀的人嗎?夏清漪琢磨著,這時就聽黑色面具男人繼續說,“你帶著面具,別人認不出來的。”似是明白她的困擾,他肘部支在桌面,問她,“就像你這樣看著我,你能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想知道。”
夏清漪語氣冷冰冰的很不友善。可黑色面具不以為意。“對,就是這個道理。”他贊同她,跟著用邏輯觀點得出一條結論。“所以說你不用緊張,因為很多男人也不想知道你是誰。”
他的話,明顯就是損她自以為是。夏清漪說不過他的謬論,終於選擇了沉默。
“時間快要到了,現在請各位男士起身,然後去尋找您的第五位搭檔。先生們可不要戀戀不捨坐在現在的位子上哦~”
聽著拿著話筒的主持人這樣提醒著,夏清漪突然神奇的發現了一點。不管這男人是不是很討厭,不管她與他之間有沒有交談的很愉快,至少在這個八分鐘裡,她沒有像先前那樣尷尬而無所適從了。
這是不是可以看做他讓她鼓起勇氣面對人的一種方式?
這時,整個咖啡廳響起了《交換舞伴》的音樂——
we were waltzing together to a dreamy melody(在夢幻的旋律中,我倆共舞著華爾茲)
when they called out ";change partners。"; (當他們喊著交換舞伴)
and you waltzed away from me。 (你舞著華爾茲離我而去)
舒緩浪漫的曲調,洋溢著濃濃的羅曼蒂克,夏清漪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