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爹,你看這山多好看,怎麼有山會長在人家的院子裡。”張大寶在張阿牛的身上都不安分,大眼睛咕嚕咕嚕地轉著四處看,胖乎乎的指頭指著一片假山問道。
“這並不是真山,而是我們四少爺從太湖引來的石頭做成的假山,聽說是有靈氣的。”踏雪微笑地解釋著。
“原來真能把山搬走哦,怪不得先生說愚公可以移山呢。”張大寶嘟囔著,一路又問了許多問題,踏雪一一耐著性子回答了,最後連張阿牛都覺得不好意思了,道:“踏雪姑娘,我兒子他啥都不懂”
“張公子您客氣了,你們是三少爺的貴客,又哪裡來的麻煩之說。小公子也十分的機靈可愛。前方便是你們的廂房了,請。”
大戶人家連個丫鬟都是機靈會說話的,這話放在平時對別人說,那當真是一點錯處都沒有。可是張阿牛聽了,卻有些自己都說不上來的輕微的不舒服。
貴客他怎麼就變成了先生的貴客,有客人做著做著就做到了主人家的床上的麼?他明明是先生的夫婿嘛!
這話當然不能對丫鬟說,張阿牛跟著踏雪,便進入了他有生以來見到最好最華麗的房間。
房間很大,由一個小廳和一間臥室組成,小廳裡的几案,桌椅,通通是有錢難買的花梨木所造,窗臺上種著些顏色不一的菊花,隨風入屋,屋裡透著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而那臥室,花梨木的深色大床一看就是名家打造的,跟他在村裡自己砍些木頭小打小鬧著給兒子做的床,完全無法同日而語。
床上鋪著繡了精美圖案的錦被,連枕頭都是軟枕,張阿牛舉目望去,這屋裡竟是沒有一樣東西是自己這身份用得上的,而這,僅僅是蕭家的一間給客人住的房間罷了。
直到現在,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現在在村子裡,睡的是薄薄的木板床,枕的是稻草扎程度枕頭,吃的是粗茶淡飯,連穿的,甚至都比不過那床上的一張被,讓他忍受著那樣的生活,跟著自己如此長的時間是得有多不容易。自己竟然還曾經想過留他在農村一輩子跟著自己,真是太過自私了。
“爹,這床看上去好軟”
“小公子,想不想沐浴,姐姐帶你沐浴去可好?洗完了澡,香噴噴的,再來大床上睡覺。”踏雪哄著一臉髒髒的張大寶去洗澡,張大寶倒也乖巧,點了點頭,就跟著踏雪去了。而張阿牛,用手摸了摸著床上的錦被,甚至連坐下去都沒敢,呆呆地就這麼站了半天。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在蕭凌遠的房裡,蕭凌影正拉著自己這個許久沒見的孿生哥哥熱乎地聊著天。奶孃抱來了他那剛滿了半歲的寶寶,蕭凌遠心驚膽戰,小心翼翼地把軟乎乎的小東西抱在懷裡,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淡淡笑道:“長得真好,同安淮很像。”
“三哥你說氣不氣人,分明是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他竟然沒個地方像我的。”蕭凌影顯然對蕭凌遠的評價十分不滿意。他捏了捏小娃娃奶嫩的臉道:“跟他父親長得一樣,將來也是個穿著羊皮的狼,吃人都不吐骨頭。”
“別捏別捏,你就是下手沒個輕重,瞧把我小侄兒的臉都捏紅了。”
要說那孩子,倒是真真淡定,被他爹爹捏紅了臉,不哭不鬧的,反而眨巴著慧黠的大眼睛,忽的便笑了出來。
小孩子天真可愛,抱在懷裡跟個軟乎乎的小抱枕似的,臉蛋紅撲撲的,又白白嫩嫩,蕭凌遠看著弟弟的孩子,心裡歡喜得很,用手指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地逗他,把孩子逗得咯咯直樂,自己也開心地笑了出來。
“三哥什麼時候你那麼喜歡孩子了?”蕭凌影斜睨了一下他,他這孿生哥哥的性格,同自己那簡直是天差地別。為人冷清不說,離京前,從來沒見他對誰家的孩子那麼上心,那滿滿的柔情都快讓他懷疑三個在村子裡發生了什麼被改造得他都快認不出來了。
“你的孩子,我能不喜歡麼?”察覺到自己太過情緒外放了,蕭凌遠把孩子還給了奶孃,喝著家裡的茶,坐在凳子上同弟弟聊起了天。
確實,說起從前的自己,根本沒想過,看到一個奶娃娃會讓他心情好成那樣,滿腔的柔情蜜意像是要從心底洩出來一樣,只想著摟著奶娃娃逗他笑,逗他開心。這和孩子是弟弟的當然有關,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應該是那個自己全身心依賴的男人吧。
有了愛人,便想給他生一個孩子。蕭凌遠幻想過他們兩人的孩子會是怎麼樣的,最好跟他長得像些,不要像自己柔美有餘,俊朗不足,男孩子還是像他父親那般英氣勃勃得要好。天天想著怎麼給男人生孩子,讓蕭凌遠看到別的小孩不羨慕,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