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勝於無吧。”他把兩顆阿司匹林放在她手裡。“實際上,很多人不知道,阿司匹林真的是一種靈丹妙藥,鎮痛作用比嗎啡還好,還有消炎,降溫的作用——”
“現在不要說這些了,”她說,“請不要說了。”她不想聽他的高談闊論。
他不再說話,只是給她紮上繃帶。他似乎對扎繃帶也很在行。
“有沒有你不會做的事情啊?”她說。
“噢,當然。”
“比如?跳舞?”
“不,我會跳舞。但我不擅長語言。”
“終於有個安慰了。”她對語言很在行。她的幼年是在義大利度過的,所以理所當然地,義大利語和法語都很流利。她還學過漢語。
“你呢?”他說,“你不擅長什麼?”
“人際關係。”她盯著鏡子,扯著頭上一縷一縷燒得焦黑的頭髮。
2 貝弗利山
10月9日,星期六
下午1時13分
埃文斯爬上通往他家的臺階時,聽見電視機裡傳來尖銳刺耳的聲音,似乎比以前的聲音更大。他聽見歡呼聲、大笑聲,好像是在實況轉播。
他開啟門,走進客廳。院子裡的那個私人偵探坐在長沙發上,正背對著埃文斯看電視。他的夾克杉扔在附近的一把椅子上,手臂懸垂在沙發靠背上,手指不安地敲打著。
“我明白你在這裡很自在,”埃文斯說,“你不覺得聲音太大了嗎?介不介意關小點?”
那個人沒有回答,繼續盯著電視。
“你聽見我的話了嗎?”埃文斯說,“關小點,好嗎?”
那個人一動不動。只是手指,焦慮不安地在沙發背上敲打著。
埃文斯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誰——”
他突然停住了。那個人世有轉頭看他而是繼續怔怔地盯著電視。事實上,他渾身沒有一個部位動過。他一動不動,全身僵硬。他的眼睛也呆滯不動,連眨都不眨一下。他身體上惟一移動的部位就是手指,在沙發的上端,彷彿痙攣一般。突然發作的痙攣。
埃文斯徑直走到那個人前面:“你沒事吧?”
那個人面無表情。他兩眼直視前方,好像要把埃文斯看穿似的。
“先生?”
那個私人偵探呼吸淺短,胸部幾乎沒有起伏。面板呈灰色。
“你可以動一動嗎?你怎麼了?”
什麼反應也沒有。那個人僵住了。
就跟他們描述的瑪格一樣。埃文斯心想。同樣的僵硬,同樣的目苦一切。埃文斯拿起電話,撥通了911,要了一輛救護車,留下了自己的地址。
“好了,救援馬上就到。”他對那個人說。
私人偵探沒有任何明顯的反應,但即使如此,埃文斯覺得他能聽見自己的話,在他僵硬的軀體內有充分的意識。只是,無法確知。
埃文斯環顧四周,希投找到一些線索。然而房間裡似乎沒有騷亂的痕跡。角落裡的一把椅子似乎移動過。他那難聞的雪茄扔在角落裡的地板上,好像是滾到那兒去的。把地氈邊燒了一點點。
埃文斯撿起雪茄。
他把雪茄拿到廚房,在水龍頭下衝了一下之後,扔在了廢紙簍裡。他有了一個主意。他回到那個人身邊。“你要給我拿些東西來”
除了沙發上的手指之外,他仍然一動不動。
“在這裡嗎?”
他的手指不動了。或者幾乎不動了。雖然手指仍然在輕輕地動著,但很明顯,他在努力剋制著。
“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手指嗎?”埃文斯說。
開始時還在動,然後停了下來。
“所以你可以。好的。現在,這裡有什麼東西你想讓我看嗎,”
手指移動起來。
然後停了下來。
“我把這當作‘是’的意思。好的。”埃文斯後退幾步。站在遠處。他聽見警報聲越來越近。救護車幾分鐘之內就到了。他說,“我向一個方向移動,如果方向是正確的,就動一動你的手指。”
手指開始移動,然後停下來,好像表示“是”。
“好的,”埃文斯說。他轉身,向右走了幾步,朝著廚房的方向。他回頭看了看。
手指沒有動。
“所以不是這個方向。”現在他向那個人的正前方,電視機的方向走去。
手指沒有動。
“好的。”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