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薪四千多,他們每個星期才能見一次面,大家都很忙。
鄭天良覺得女兒離家出走從客觀上為自己解了圍,不然送上門的女兒一腳懸空,這會讓他在進退兩難中蒙受巨大的恥辱。所以他在前些天去市裡開會遇到黃以恆時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黃以恆問起清揚的事,鄭天良輕描淡寫地說:“清揚嫌市裡的發展空間太小,在我把調令拿回去的時候,招呼沒打一聲,跑到南方去了,死活不願來河遠。真沒辦法。”他的意思是女兒根本看不上你家建群,所以就以先斬後奏的方式對權勢進行了一次堅決的反抗。說完這些話,鄭天良心裡就像夏天吃冷飲一樣神清氣爽。他似乎看出了黃以恆臉上有一絲落寞的神情,這種神情對鄭天良是一種安慰。
鄭天良放下飯碗的時候,家裡的電話鈴響了,鄭天良拿起電話,是市委秘書長林彬打來的,他說葉書記讓你馬上到他房間來一趟。
鄭天良心怦怦地跳個不停,他在激動和迷惘中調整不好自己的情緒,他不知道葉正亭找他幹什麼,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姿勢和心態跟葉書記說話,他甚至想到了是不是葉書記知道了他跟沈匯麗和王月玲的關係,要是那樣的話,他就全完了。但他堅信,這兩個女人不會出賣自己,也沒有必要出賣自己,而趙全福只是隱約知道一些,他手裡絕沒有證據。不知怎麼了,鄭天良越往下想,心裡就越沒有底,而且想的都是一些令人絕望的事情。
趕到藍湖賓館二O 九套房,輕輕敲門,裡面的聲音說請進,鄭天良穩定了一下情緒,故作鎮靜地進去了。
葉正亭好像還沒洗澡,他衣冠整齊地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裡的利物浦隊歐文剛剛攻進一個球,螢幕上的曼聯主力貝克漢姆一臉沮喪,鄭天良看不懂這些,葉正亭關了電視站起來跟鄭天良握手:“老鄭,你好!怎麼晚上這麼老實地呆在家裡,沒出去瀟灑瀟灑?”
鄭天良心裡一緊張,鼻子上汗都冒了出來,他感到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了,葉正亭難道已經知道了什麼,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在葉正亭沒有徹底揭穿他之前,還是穩定了一下語氣說:“葉書記,我的工作範圍很窄,晚上從來沒有什麼應酬。”
葉正亭讓鄭天良坐下,將身邊提前泡好的一杯茶推到鄭天良手邊:“請喝茶!我知道你分管的工作根本不夠你乾的。你是合安班子裡資格最老的一個,幾朝元老了,對縣裡的情況很熟悉,所以我找你來談一談,一是想了解一下合安的真實情況,同時也想給你壓壓擔子。”
鄭天良一聽是瞭解情況和壓擔子,他心裡的警報一下子就解除了,他對壓擔子這一資訊的反應異乎尋常地敏感,他知道壓擔子在官場有兩層含義,一是將你平調到最沒人願幹最難乾的地方掛起來,像晾衣服一樣晾在那裡示眾,比如當年陳書記讓他去東店鄉當黨委書記,還有後來黃以恆讓去王橋集經濟實驗區;另一層含義就是予以重用或提撥使用。葉正亭剛來河遠,與鄭天良素昧平生,不存在晾他的理由,所以他的心跳由緊張而激動起來。他說:“葉書記,我在合安已經幹了二十多年了,副縣長也幹了十一年了,情況瞭解得比較多。我個人更願意在葉書記這樣作風正派、眼光超前、具有開拓精神的年輕幹部指揮下多做一些實際工作,有什麼指示,我無條件地不折不扣地執行照辦。”
葉正亭並沒有表現出強烈的反應,他看了看正襟危坐的鄭天良,手指輕輕地敲著沙發的扶手:“很多同志都向我提到過你,說你是一個正直的敢於犯上的縣級幹部,我也希望你能犯一犯我,只要是為了工作,我看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更不應該因此而淹沒掉才幹。我知道,你是八十年代最早搞鄉鎮企業的改革帶頭人,在全省都是很有影響的,在縣裡也分管過工業,是抓工業的一把好手。”
鄭天良聽到葉正亭的這些話,眼淚都差點流了出來,葉正亭居然對自己的歷史功績和所受過的委屈一清二楚,雖然沒有明說自己多年來遭受的壓抑,但顯然葉正亭心裡有數。鄭天良在這種時候,必須控制住自己感情,不能流露出任何情緒來,於是他用曾經滄海般的語氣說:“葉書記,我這個人始終堅信這樣一種信念:千年一瞬,百年人生;做事做人,時間為證。我是農民出身,我有最樸素的思想感情和黨性原則,也正因為我瞭解老百姓的艱難,所以才對左傾冒進和花架子工程進行堅決抵制,也得罪了不少領導。不過,我這個人組織原則還是很強的,組織上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信任我就多幹拼命幹,不信任我就少幹不添亂,毫無怨言。”
鄭天良等於是含蓄地講出了自己目前的處境,但一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