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把市委的精神貫徹落實下去。深圳招商會回來後,我要到各縣去檢查落實情況,尤其要反對以會議貫徹會議,以檔案落實檔案。河遠的風氣不改一改,是沒有希望的。”
一個小時沒到,葉正亭秘書小何就喊他去市委第二會議室與交通廳長洽談高速公路建設的事宜。葉正亭走後,鄭天良在市委辦公室走廊裡遇到了黃以恆,黃以恆主動伸出手來跟鄭天良握了握,黃以恆說:“市裡沒開會呀!”鄭天良說:“葉書記找我來談工作。黃市長,你很長時間沒回合安指導工作了。”黃以恆笑了笑說:“有你和宣中陽在那裡,我很放心。”兩個人在黃昏中握著手久久不願鬆開,他們像兩個遠隔千山萬水的和尚與道士突然碰面,毫不相干地互相肯定對方的袈裟與道袍。
黃以恆當然知道今天在合安發生了群眾上訪和記者採訪的事,但他沒問,鄭天良也沒說。
晚上,鄭天良沒有回合安,他被萬源邀到了“夢巴黎娛樂城”吃飯,沈匯麗理所當然地也來了,酒桌上的格局與上次完全相同,陪酒的女經理們嘴唇鮮紅地在鄭天良面前晃動,沈匯麗在鄭天良走神的時候,恰到好處地用腿警告鄭天良不要吃著碗裡又盯著盆裡,鄭天良用腿輕輕地撞了一下沈匯麗的腿,表示完全遵守紀律。燈光照亮了桌上或清蒸或紅燒或油燜的動物屍體,鄭天良發現盤碟中的動物們死不瞑目。
背景音樂是一首保羅。莫里哀樂隊演奏的《LOVE IS
BLUE》,音樂流淌出的旋律像一層薄薄的霧籠罩著女人紅色的裙子和桌上的菜,鄭天良在這種夢幻情緒中優雅而輕鬆地將筷子伸向盤中的動物屍體,他仔細地體味著“我為魚肉”的悲慘境界。
女經理們其實就是陪酒小姐,那位嘴角有一顆痣的小姐要跟鄭天良喝交杯酒,鄭天良看了沈匯麗一眼,沈匯麗面無表情,鄭天良說:“實在對不起,我結婚的時候沒喝過交杯酒,不太習慣。”
萬源起鬨說:“習慣是可以改變的,鄭縣長,你不能讓我們的小姐獨守空房,這太殘忍了。”
那位嘴角上長著一顆美人痣的小姐托起鄭天良的胳膊:“鄭縣長,皇帝還經常點後宮的妃子呢,您就寵幸我一次還不行嗎?”
鄭天良勉強地跟嘴角有痣的小姐套起了胳膊喝下一杯酒,酒桌上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沈匯麗斜著眼睛看著他始終不說話。萬源用一根牙籤剔著牙縫對嘴角有痣的小姐說:“你知道寵幸是什麼意思,不懂還亂說。那是要陪皇上過夜的。”
嘴角有痣的小姐很浪蕩地笑了起來:“陪皇上過夜是每個妃子都向往的美事,我當然也一樣了。只是皇上看不上我罷了。”
鄭天良見沈匯麗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對萬源說:“萬老闆,我們能不能不開這種毫無實際意義的玩笑,我這個人思想解放還沒到那個程度。”
萬源就對一群小姐說:“你們都去吧,我要跟鄭縣長談工作。”
一群鮮豔的小姐就像幾盆盆景一樣從這個空間裡消失了。她們口紅的氣息粘在鄭天良的鼻腔裡久久不絕,於是他很舒服地打了一個噴嚏。
鄭天良這時掏出手機給陳鳳山打了一個電話,電話裡陳鳳山說全都採訪過了,包括宣縣長、於江海、躺在醫院裡的“耗子”,丁校長是在縣政府大院子裡接受採訪的,許多教師都爭著接受採訪,效果很好。他壓低聲音說:“宣中陽讓我跟我侄子說情,還讓縣委辦小胡送來了一個三萬塊錢的紅包,可我剛才去跟我侄子說了後,他堅決不要。我馬上要把紅包退給小胡,他在賓館總檯等我回話呢,我讓小胡自己去送。我侄子說誰送錢都不會收的。不說了,小胡過來了。”陳鳳山還沒說完就匆匆關了手機。
鄭天良端起面前的一杯白酒,站起來敬萬源和沈匯麗:“兩位資本家朋友,我敬你們一杯,感謝你們到合安投資。”
萬源一飲而盡,沈匯麗象徵性地抿了一口椰子汁,她沒情緒。
萬源放下杯子說:“老闆,你的地價太貴了,我實在吃不消。河遠的地價才七十萬一畝,合安要六十五萬一畝,我可實在沒什麼賺頭了。能不能給我放一放價格,我是不會忘了你大老闆幫忙的。”
鄭天良把玩著手中空虛的酒杯,然後很爽快地說:“價格問題還可以再談,我肯定會盡力的,再說當年小沈還幫過我的忙,我要是讓土地局以這個價格成交,也太不夠意思了。”
萬源給鄭天良倒滿酒:“老闆,你真夠義氣,我敬你一杯,讓百分之二十五怎麼樣?”
鄭天良喝下杯中的酒,突然發現自己的酒量增加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