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孟哲接過紅封兒,笑道:“對對,就是魔教那個教主遊孤天呵呵呵。”
林當家的媳婦:“教主的呵呵呵。”
遊孟哲:“嗯,教主的親兒子,呵呵呵”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煞白,那老堂主掏紅包時手都有點哆嗦了,眾賓客俱是一般的心思:還好沒磕頭,還好還好不定眾人反而得給遊孟哲磕頭才對。萬一遊孤天知道了,自己一家多半會被殺得雞、犬、不、留!!!
“孟哲,帶師弟妹們去玩。”趙飛鴻掏了些錢給遊孟哲,這裡遊孟哲半大不小,六合拳裡的小夥子俱有二十多,遊孟哲剛十七,自然就成了孩子們的頭兒,廳裡小孩兒們不知遊孟哲身份,便都圍過來,等他領著去買鞭炮。
遊孟哲還想聽趙飛鴻說點什麼,無奈小孩太多足有五個,只得牽著出去。於門外街上買了些鞭炮,回前院裡帶小孩們玩。
趙飛鴻的聲音傳來,隱約能聽到幾句。
趙飛鴻:“孟哲是故人之子,玉衡山之事,趙某也有一定責任,幸好多年重逢,還是一張白紙。”
賓客紛紛應和,遊孟哲心想是啊是啊,昨天晚上那事要給你捅出來,不知他們臉上是什麼表情。
那姓黃的老頭聲音最大,清晰得很:“盟主連遊孤天的兒子都留下來了,今年八月十五,咱們勝算可就又增了一分!”
趙飛鴻忙道:“黃老說笑了,孟哲本性不壞,自然不能拿去威脅遊孤天,想我武林正道,也不能與魔教一般行事,到時還得讓他留在京師”
聲音小了些,身邊小孩兒又在放炮,遊孟哲便聽不見了。
“哥哥。”林家那大兒子問:“你和你爹怎麼住這麼小的地方。”
遊孟哲道:“我爹?”
幾個小孩端詳遊孟哲,其中一個又道:“對啊,不搬去揚州住麼?”
遊孟哲道:“我爹住青華殿啊,怎麼這麼說?”旋即意識到什麼,說:“那是我師父。”
“趙大俠不是你爹嗎?”小孩兒問。
遊孟哲道:“不是,怎麼這麼說?”
遊孟哲心中一動,那小孩兒又道:“你們好像啊,你爹真好看。”
遊孟哲和趙飛鴻穿的衣服都是天青色長袍,看上去就像兩父子一般,一般的俊朗,心想或許是認錯了,他朝小孩兒們說:“我爹比師父瘦呢,平時喜歡壞壞地笑,嘿嘿,嘿嘿,這樣,你們看,唔就這樣。”
遊孟哲側過臉,學著遊孤天的邪氣笑容嘴角一吊,學了個十足十:“帥不?”
眾小孩紛紛揶揄,遊孟哲笑了笑,忽然想到自己也長得不像遊孤天,但平時總喜歡下意識地模仿他,畢竟從出生起就只有這麼一個親人。
如今亭縣過年十分熱鬧,玉衡山上還是那般冷冷清清,也不知道遊孤天一個人在青華殿裡過得如何。
遊孟哲有點想他了。
自懂事起,遊孤天給他的印象就有點奇怪,說陌生罷,也不全然陌生;說熟悉,卻又未必,父子之間總像隔著那麼一層。
每天早上游孤天會叫他去見一面,讓他練轉陽功,傍晚時也會叫他過去一次,按他的脈搏,摸他的經脈,察看是否荒廢了功課。
除此以外,大部分時間都是放養,從來不管遊孟哲,讓他漫山遍野地跑著玩。
小孩兒們紛紛放鞭炮,玩得嘻嘻哈哈,遊孤天陷在了對以往的思索當中。
十六年裡,遊孤天居然從來沒抱過他,除卻有客上山,遊孟哲才出來同席吃飯。那些西域的,汀城的,東海的亂七八糟的人奇裝異服,紅毛藍須,各個稀奇古怪,吹捧他一頓,送一大堆寶物,遊孤天不管是馬屁還是禮物,俱照單全收。
除此之外,平時三頓都不與遊孤天在一處吃,遊孟哲對著冷冷清清的青華殿,感覺十分孤獨,但平生也沒怎麼熱鬧過,自是無法對比兩者滋味,只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要思念個誰罷,又不知該怎麼想。畢竟生母連面都沒見過就撒手人寰了,那時宇文弘連個影兒都沒見。
後來遊孟哲就對著空氣自說自話,妄想出一個山神陪著,一次被魔教教眾見著了,以為遊孟哲中了邪,回報遊孤天后,遊孤天方又撥了點空當,每天一炷香時間專門與遊孟哲說話。大部分以閒聊為主,偶爾也會說說武學。
遊孟哲那時還小,自然記不太得,更不知人情冷暖,遊孤天說什麼,他就記什麼,全當作金科玉律,行事也是想當然而為,孰善孰惡,全無概念。
遊孟哲妄想出那個山神居然也是有的,恰好就是宇文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