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鞭炮聲把遊孟哲吵醒了,睜眼時聞到香氣,窗臺上的水仙花一夜間全綻放開來,香得沁人心脾。
“放鞭炮了嗎?!”遊孟哲道:“怎不叫我?”
遊孟哲光著腳跑出前廊,被寒氣一激,打了個噴嚏。大門還關著,趙飛鴻從廳內出來,說:“回去穿衣服,當心著涼!”
“桃花開了!”遊孟哲驚歎道。
前院桃花開得繽紛燦爛,繁華似錦,趙飛鴻轉身進廳,沒說什麼。
還好,鞭炮還沒放,遊孟哲進去穿了衣服出來,隨手胡亂把被子一卷就算疊過了,忽然在枕頭邊摸到個封兒,裡頭是枚二兩銀子絞的小龍。遊孟哲揣好出來,趙飛鴻端坐堂上,說:“那是為師給你的收徒禮。”
遊孟哲道:“哦,謝謝。”
趙飛鴻:“”
遊孟哲:“?”
趙飛鴻道:“拜師。”
遊孟哲道:“拜師就算了吧,咱倆心裡明白就成”
趙飛鴻道:“磕頭!”
遊孟哲看了趙飛鴻半晌,只得磨磨蹭蹭跪下,磕了三個頭,知道趙飛鴻還惦記著昨天晚上那事,非得確定師徒關係。這何苦呢?遊孟哲心想,一回生,二回熟,好生生地截了後路
再抬頭時,見趙飛鴻帶著欣然微笑,說:“孟哲,以後不須拘禮,該如何還是如何。”
趙飛鴻親手來扶,遊孟哲心裡忽然就生出點感動,但是轉念一想不對,武林盟主收了魔教少主當徒兒,這筆糊塗賬怎麼算。
“那我爹”遊孟哲道。
趙飛鴻長身而起,負手出門,隨口道:“我只知你娘是晴兒,不知你爹何人。”
遊孟哲說:“打個商量罷,你也別去玉衡山了。”
這一刻,遊孟哲是真心為他著想,但又知趙飛鴻決定的事,素來不會改變。內心忐忑,跟著他出了前院,趙飛鴻開啟門,晃亮火摺子,交給遊孟哲。
“再說罷。”趙飛鴻淡淡答道,取下烏金棍,示意遊孟哲去點炮仗。
遊孟哲眼前一亮,難得趙飛鴻竟也會有鬆口的時候,躬身點了鞭炮,開門炮驚天動地地響起,昨夜下的雪已化了,紅炮屑在春風裡飛揚,沿街挨家挨戶已放過鞭炮,紅紙在溼漉漉的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氣氛。
放完炮,趙飛鴻一哂道:“今年大吉大利。”隨手摸了摸遊孟哲的頭,入內去擺早飯。
遊孟哲笑道:“大吉大利。”
年糕煎蛋,粳米粥,鹹魚鹹蛋,師徒二人還在吃早,便有客登門拜年了。俱是亭縣與揚州城內武林世家,見過遊孟哲,俱不知此人身份,趙飛鴻忙自收了桌子,令遊孟哲捧茶待客。
“趙盟主。”來者是一家子,為首中年人帶著一貴婦,貴婦還牽著個大孩子,抱著個小孩子,雙方寒暄幾句,又有客人來了。
“趙盟主!”老者聲音洪亮,高聲笑道,繼而拱手。
趙飛鴻起身回禮,眾人剛坐定,又有客來,這次是一名年輕人帶著師弟妹來拜謁趙飛鴻。
趙飛鴻逐一還禮,遊孟哲把家裡所有的茶杯茶碗都取了出來,不夠的只得用飯碗裝茶了,廳內滿滿坐了一趟,彼此交談,場面十分熱鬧。
趙飛鴻道:“孟哲,這位是蒼山派五行拳大當家林世伯,六和通臂門白少主,縉雲山白玉堂黃老堂主。”
“啊。”林當家道:“這是盟主收的小徒弟。”繼而謙讓一笑。
遊孟哲道:“林當家好。”
趙飛鴻道:“磕頭。”
“”
遊孟哲笑容僵住。
磕頭?遊孟哲心裡咆哮,這群傢伙不知道什麼來路,我家裡來個丫鬟隨手一掌就能把他們打得吐血而死,你讓我給他磕頭?!開玩笑的罷!
那林當家的媳婦是個有眼色的,忙道:“不磕不磕,都這般大了,來,姨給你封兒。”
趙飛鴻淡淡道:“是我徒弟,自然小一輩”
林當家醒悟過來,忙道:“這說的什麼話,不用了。哎,孟哲?孟哲是何方人士?”
遊孟哲偷瞥趙飛鴻,見趙飛鴻沒再堅持,心裡鬆了口氣,說:“江州和司隸交界處。”
“孟公子長得俊。”林當家的媳婦笑道。
“他姓遊,不姓孟。”趙飛鴻解釋道:“遊孟哲,遊孤天的兒子。”
眾人笑著點頭,目露欣賞神色看著遊孟哲,片刻後笑容都沒了。
林當家:“遊孟哲你是玉衡山上那個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