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支架上,一邊和她談笑風生,一邊用冰冷的金屬探進她的腦組織中,任意切除她的神經系統。或者將一些不知名的血塊,置放到她的大腦中。
她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聯想。也許,是李憂塵那種狂熱歡喜的眼神,讓她心生恐懼。她絲毫不懷疑,李憂塵這個謎一樣的男人,有朝一日會做出超出她想象力的瘋狂事情。
36
一個小時後,蘇雅再次走進李憂塵家。
李憂塵已經脫下了他的白大褂,換上了休閒裝,一個人坐在八仙桌旁吃飯。
令人驚奇的是,那條叫小黑的警犬也溫順地蹲在他身旁,正津津有味地啃著一塊肉骨頭,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健康得很。
如果不是它的腦袋被剃掉的一塊頭皮,白花花的晃眼,蘇雅還真難以相信。要知道,僅僅一個小時前,它的頭顱還被李憂塵開啟,現在卻活蹦亂跳。
“吃了嗎?”李憂塵的聲音含糊不清。
他的嘴裡,塞著一塊肥得流油的紅燒肉,醬色的肉汁順著嘴角流下來。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餓極了,吃相肯定不好看。”
“我吃過了。”蘇雅遠遠地坐到另一張小茶几旁邊。
“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問你,你知道死亡鈴聲嗎?”
“死亡鈴聲?”李憂塵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若有所思,然後呵呵一笑,“你說的是《午夜兇鈴》吧,一部經典的日本恐怖電影,當然聽說過,而且還看過。”
蘇雅心中冷笑,李憂塵分明在敷衍她。
“李醫師,我說的死亡鈴聲不是恐怖電影,而是現實中發生的事件。南江大學四女個生去大塘古村旅遊,當晚三死一瘋,這件事,你真的一點都沒聽說過?”
李憂塵拍了拍腦門,似乎恍然大悟:“哦,對,聽說過。怎麼了,好端端的你怎麼提到這件事?”
“我懷疑,我妹妹的受傷,和死亡鈴聲有關。”
“是嗎?”明顯是不相信的聲調。
蘇雅耐著性子,把她從戴曉夢那裡所聽到的和所看到的敘述了一遍。
李憂塵聽得很認真,甚至掏出筆記本,不時地記錄著什麼。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這麼說,戴曉夢把自己的耳膜捅穿了,仍然聽到了死亡鈴聲?”
“照當時的情形推測,應該是的。李醫師,你能解釋一下嗎?”
李憂塵苦笑:“我又沒有親眼看到,怎麼解釋得了?耳膜破了,怎麼可能還有聽覺?非要解釋的話,只有一個原因,由於過度的恐懼,戴曉夢產生了幻聽。”
“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那個恐怖的死亡鈴聲,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確定,你聽到了死亡鈴聲?”
“確定,不但我聽到了,我身邊的一個朋友也聽到了。”
“是什麼感覺?”
“憂鬱、壓抑,令人情緒低落,卻沒有可怕到讓人受不了而自殺的程度。”
李憂塵忽然話題一轉:“蘇雅,你看小說時,有沒有被感動得流過淚?”
蘇雅微微一怔:“以前有過。”
“這就對了。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人的情感也是一樣。有的人喜歡音樂,會在悲傷的音樂中黯然淚下;有的人喜歡文學,會在文學作品中自傷自憐;有的人喜歡影視,會隨著影視中人物的際遇而悲痛不已。所以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軟弱的敏感區域。現在的都市生活節奏越來越快,壓力越來越大,每個人都存在或多或少的心理隱疾,如果得不到正確的疏導和治療,很容易會產生心理疾病,最常見的就是抑鬱症。如果再被悲傷的音樂、文學、影視等氛圍所渲染,情緒就會變得低落,很可能會產生厭世的心理而自殺。”
“你說的我懂,張國榮就是因為抑鬱症跳樓自殺的。但是,這和我妹妹的受傷有什麼關係?”
“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妹妹的確患有多種精神病,而且心理長期處於抑鬱狀態,跳樓自殺的可能性極大。”
“那死亡鈴聲呢?是我妹妹的幻聽?戴曉夢她們四個女生,全都產生死亡鈴聲的幻聽?而且一個個都因為幻聽到死亡鈴聲而意外死亡,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情?”蘇雅情緒激動地反問道。
李憂塵擺了擺手,微笑著說:“蘇雅,你別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有沒有想過,所謂的大塘古村死亡鈴聲事件,都只是戴曉夢她自己說的,沒有旁證,查無實據,事實上並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