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見周公去了。
有一次,馮偉給進兒出了一道老得發芽的題:樹上有十隻鳥,被獵人打下一隻,問:樹上還剩幾隻鳥?
進兒回答:“十隻。”
馮偉說:“為什麼是十隻?”
進兒小嘴一憋,憂傷地說:“一隻小鳥受傷了,九隻小鳥圍著它哭。”
逗得兩個大人大笑不止。
進兒又說話了:“叔叔,你笑起來真好看,你當我爸爸好不好?”
馮偉和阿涵被進兒的話驚呆了。
進兒繼續說:“媽媽說我沒有爸爸,人家隔壁的小歡都有爸爸。”
馮偉和阿涵認識近大半年了,彼此都有一定的瞭解,阿涵一直等待著阿偉向她求婚。馮偉也想過這事,他和父母提過阿涵,二老很高興,並讓他抽空帶阿涵回家看看,可是,馮偉卻一直不敢提及進兒。馮偉家在農村,父親是個小包工頭,找了點錢,蓋了座一樓一底的房子,在當地不算窮人家。母親很和善,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父母文化都不高,思想很傳統。老一輩無產階級農民伯伯、伯母都有個鮮明的特點:人很善良,決不做違反“三綱五常”的事。找他們幫點忙不難,卷衣扎褲的,三下五除二就給你辦妥了走人。但要他們趕點潮流、學點“小資”情調、打破傳統出點風頭,就如同要嫦娥嫁給豬八戒做媳婦一樣難。
馮偉是個獨生子,天上不掉地下不冒的,父母打小對他就嚴格要求,他們相信“黃金棍下出好人”的哲理,一根因年代的久遠而變得金黃的小竹棍早已把馮偉調教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孝子。也許馮偉揹著二老得意洋洋地做過什麼見不得天日的事,可是當著面從來就是父母叫他閉嘴他想打噴嚏也得忍著。馮偉不知道父母能不能接受進兒,他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向二老說清。進兒無忌的童言觸動了他的心思,是該把媳婦領回家見見公婆了。他捧著進兒可愛的臉蛋說:
“好呀!進兒可不許反悔喲?”
“嗯!拉勾!”進兒伸出小小的手指唱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變。”
誰知,這個莊嚴的承諾不久就受到了嚴峻的考驗,在爆竹聲聲喜氣洋洋的春節裡被無情地違背了。
楊烽喜歡笑,他的笑聲多次打斷馮偉的敘述。可這次,楊烽終未能發出半點笑聲,聽了如此悽婉的故事還能開懷大笑的話,那就太對不起人類的友情了。他眨巴眨巴溼溼的眼眶,顯得非常沉重,自個兒點了一支菸吸了一口,隨即狂咳不止,咳得面頰通紅、熱淚盈眶,象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突然聽見噩耗般傷心欲絕,欲哭無淚。馮偉一把奪過他指縫間的香菸,說:“咋的?我都沒傷心你哭啥呢?好象你才是男主角似的,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去去!誰哭呢?我戒菸多年,剛才吸得太猛,嗓子鬧革命而已!”
“沒用的東西!哈哈哈哈”終於輪到馮偉嘲笑他了。
自從踏足深圳,楊烽就象一臺機器無休止地運轉起來,來自全方位的誘惑和壓力讓他不捨得也不願意停止前進。今天一同事說他進駐了某某樓盤明天就可能有人說他購置了某款靚車,昨天才聽說誰誰誰晉升副總今天又聽說某某某進軍國際財團。這種誘惑迫使你馬不停蹄地追趕,稍有怠慢那塊黃燦燦的金子便物歸他人,那把神氣耀眼的交椅就被人捷足先登。就算你視錢財如糞土,把名義拋之腦後,可強大的競爭壓力也會迫使你擯棄“坐享清福”之思想投身於拼搏之中。來深圳闖蕩的都是敢為人先之士,深圳遍地是精英,他們隨時可能替代你的位置,“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在這裡尤其鮮明突出。想必這也是特區成功的原因之一。
閒暇時候,楊烽大多在給自己充電,學習新的技能,很少遊山玩水、賞月吟風,更別說上網聊天浪費生命了。馮偉傳奇似的經歷倒讓他倍感新鮮,出於好奇,也為了拯救馮偉,他到處尋找聊天的地方。一次,他無意中開啟一個聊天室,那些希奇古怪的人名和莫名其妙的對話讓他大為光火,他不明白聊天室的魅力來自何處。
一個叫“弱不禁風”的人對一個叫“布川襪子”的人說:
“哥哥,有人欺負我,我好難受哦!”
“布川襪子”說:“妹妹!哪個欺負你?我幫你去砍他!”
“弱不禁風”說:“那個‘飛禽走獸’平白無故的罵俺是‘媽咪’,嗚嗚嗚——”
於是“布川襪子”和“飛禽走獸”就媽呀孃的葷呀素的罵開了。一個說他五歲就學會了殺人一個說他三歲就蹲了大牢;一個說他是殺人狂魔張子強的助手一個說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