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險之際,比狄康更為興奮的是何曉箏,在樹下激動得連跳幾下,沒想到站定之後,腳下突然一陷,小腿瞬間沉陷下去,何曉箏手裡沒了棍子,也找不到支撐點,地上盡是枯葉,很難探測地下情況,心中暗道不妙,多年江湖打滾的經驗告訴她:這是掉坑裡了。
池文青常說,這葬狗坡裡到處是野草枯葉覆蓋的淤泥潭,是天然的淤泥陷阱,當地人稱這種淤泥潭叫“鬼抓腳”,稍一不慎,就會被泥潭吸住腳。這種泥潭與沙漠的流沙大同小異,所不同的就是一個沙子,一個淤泥,越是掙扎用力,越是陷落得快,遇上這種情況,只能等待救援,如果獨自一人,上不見天,下不見地,活活憋死,那滋味可不好受。當然,被“鬼抓腳”後,活埋也不是唯一的死法,下面沒準還生活著什麼兩棲動物,扯出個五馬分屍的造型,也是很有可能的。
何曉箏後悔莫及,本以為這葬狗坡裡,充其量就是野獸出沒的地方,想不到自己竟然這般大意,進坡時怎麼就沒注意母親這話呢?這不是找死嗎?這時候,何曉箏的腳在淤泥裡,已經很難立足,稍微一動就打滑下陷。何曉箏急中生智,趕緊吸了一大口氣,憋在胸口,使自己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她知道,這個時候掙扎求救,只能使自己死得更快,她更知道,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還有狄康,只要狄康回頭看到她在下陷,隨手撈自己一把也就夠了。
對何曉箏現在的處境來說,一秒鐘比一年還要漫長,狄康這個狗東西,怎麼就不知道回頭看一眼呢,倘若再晚一點,那何曉箏的小命就算放在這葬狗坡裡了,連解剖屍體的機會都沒有,全便宜給大自然了。
正當何曉箏忍住呼吸,胡思亂想之際,狄康已經擺脫了那猢猻糾纏,他欣喜若狂地摸了那猢猻幾下後,才慢慢悠悠回過頭去找何曉箏,嘴裡還漫不經心地嘟囔著:“這傢伙,倒得可真安詳。”何曉箏聽得兩眼冒火,心想:你再不看我,我也要安詳了。
按照套路,狄康應該先往樹下看上那麼一眼兩眼,才能想到下樹這一步驟,可今兒這小子不按套路來了,一扭頭就直接往樹下跳。真可謂,關鍵時刻不掉鏈子一掉鏈子就是關鍵時刻。何曉箏都看傻眼了。
就在狄康做好預備姿勢,準備跳樹時,只聽何曉箏在樹下,大喊一聲:“別跳,危險——這裡”
第六十七章 祭臺晃影
何曉箏危急時刻,池文青胸口一陣憋悶,就在蕭錯問她“誰”的時候,池文青手裡的茶杯失手跌倒,她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覺得緊張,緊張什麼呢?她自己也不知道,總覺得會有什麼不祥的事情要發生。
蕭錯上前擋住滾倒的杯子,擦去桌上茶水,幫她泡了杯新茶後,輕聲問上一句:“怎麼了,池姨?是擔心何曉箏嗎?”
池文青發現自己行為失態,儘量安下神來,心裡暗自欷殻В�舸聿煅怨凵�謀臼攏�丫�對凍�鏊�母蓋住S謔牽��膊宦鰨�韻舸硭檔潰骸霸峁菲碌慕峁垢叢櫻�錈嬉徊閌�罰�徊隳啵�枚�彌���凡��遜歟�緯捎倌嗵玻�〉哪芪��鮮螅�蟮哪芪��ヒ煌沸堋O�鶯茉繅鄖熬拖虢�攏�乙恢崩棺琶蝗媒�ァ!�
“您放心吧,她都那麼大的人了,再說還有狄康跟著呢。對了,剛才,您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聽到蕭錯又問一遍,池文青儘量不去惦記何曉箏,她對蕭錯說:“早年,葬狗坡裡舉行露天葬儀式,都是由薩滿帶進帶出。當年跟著娜仁薩滿跳博舞和參加祭祀的人,幾乎都已經離世。只有他,還活著,只有他熟悉葬狗坡的地勢,能夠進出自如。”
“到底是誰?”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個人應該是巴圖。他是娜仁薩滿的徒弟,在狗神祭祀大會上,經常陪著娜仁薩滿跳博舞。露天葬盛行時,他常和娜仁薩滿一起主持葬禮。娜仁薩滿生病的時候,他就會代替娜仁薩滿進坡行葬”
經過池文青提醒,蕭錯猛然也想起來了,小時候跟父親一起看過娜仁薩滿跳博舞,他見過巴圖擊鼓。是他?很有可能是他。蕭錯沒等池文青說完,便先問了句:“難道那天晚上,我在祭祀臺上看到的人,是巴圖?露天葬早已被禁止,他去葬狗坡幹什麼?”
“如果你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巴圖的話,那就大有文章了。”
“什麼文章?”蕭錯微微一愣,見池文青言辭和藹,口氣真誠,字裡行間帶著一股文氣,不像是想繞彎子的樣子。
池文青轉眼看了看桌子上的子彈頭,說:“三十年前,露天葬剛剛結束時,我和你爸在葬狗坡做野外考察,正巧碰到巴圖鬼鬼祟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