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下。尤其這樣的大號猛犬,看著就哆嗦。梁憋五一笑,等來到狗身邊,他突然雙腿微微一屈,身體矮了一截。那隻狗像是受到驚嚇,連退數步,低聲吼著,聲音在喉跡打轉。
梁憋五衝我眨眨眼:“你沒在農村呆過,不知道對付狗的絕招。看見它只要慢慢矮下身,它就害怕了,以為你要揍它,一般的狗早就跑得遠遠的。”
這隻狗倒退幾步,到沒有嚇跑,而是直愣愣衝著梁憋五。梁憋五矮著身子,目光炯炯地盯著它。一人一狗就這麼對峙,氣氛很是緊張。
這時我看到,小高樓的門口有幾個人探出腦袋往外看。二樓窗戶本來拉著厚厚的窗簾,此時微微掀開一角,似乎也有人偷窺過來。我耳朵根有些發燙,一是怕狗,二是被這些陌生人盯著,心裡很不舒服。低聲催促梁憋五,讓他快走。
梁憋五笑:“這狗有點意思。”
他慢慢站起身,轉身就要走,這條狗突然朝我們快跑幾步,狗鼻子不住地聞來聞去,還呈現出一種極為焦躁的表情。梁憋五臉色有些發陰,像是對狗有著深仇大恨,說道:“給臉不要臉。”他把黑罐子遞給我,慢慢向狗走去。
這時,屋子裡有人走了出來,能有四五個,男男女女,穿什麼的都有。他們站在不遠處,衝我們指指點點,頗有意思地看著。
我要拉梁憋五,可他已經走遠了,正慢慢靠近那條狗。大黃狗隨著他的逼近,慢慢後退,退了幾步,一下站住。突然抖索毛髮,衝著梁憋五張開大嘴,一聲尖銳的嚎叫。
“汪~~~~”
這聲音一出來,如同迅雷奔疾,傾瀉千里,簡直就像是銅針穿耳,整個腦子都嗡嗡作響,叫得我眼前一陣陣發黑。我還算好的,院子裡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摔坐在地上,目眩神迷,哎呦呦直叫喚。有個中年漢子最誇張,臉色煞白,居然跪在地上,哇哇大吐起來。
我們所有人都有很強烈的反應,梁憋五卻像沒聽到,揹著手巍然不動,依然笑容滿面。
那條狗四條腿緊緊蹬著地,全身長毛乍豎,正待叫第二聲,只聽小樓的二樓一扇窗戶後面,傳來一聲稚嫩的女童音:“閉嘴!滾回去!”
別看這狗那麼牛逼,被這嫩嫩的女童一罵,乖乖夾著尾巴跑回狗窩。
梁憋五朝著二樓,抱抱拳。
“禪如獅子吼,無魂不動心。”那女童音忽然唸了一句詩。
我正琢磨著,忽然看到梁憋五臉色很難看,有些發青。我問那句詩是什麼意思。梁憋五瞪我一眼:“妖人妖術,有什麼可解釋的。進去以後不要多說話,解決了麻煩我們馬上走。”
說著走進別墅正堂。正堂地上鋪著青磚,四面窗欞雕花,當堂合併放了兩張土漆黑方桌,上面擺著一些沒喝完的茶水,應該是接待外客用的。桌旁的椅子非常特殊,是非常少見的圓鼓形蹲凳,古香古色,很是別緻。堂裡周圍還布了一圈屏風,上面畫著春夏秋冬花鳥山水。不過屋子裡最別緻的,居然在正堂牆上,掛著一張主席像,穿著綠色軍裝,站在城門樓上,正向遠方揮手示意。這張畫像和屋子裡整體佈置看似有些不搭,不過細瞅下又覺得非常和諧。
這幅畫掛在這裡,也可以理解。白婆婆大致算算年紀,估計解放前生人,從那個時代走過來,身上帶著鮮明的烙印和深刻的記憶,有著特殊感情。掛此像以示紀念,在情理之中。
我們正看著,從二樓下來一個人,正是剛才引我們進院子的婦女。她朝我們笑笑:“兩位貴客請上來。”
梁憋五拉住我,低聲說:“一會兒別亂說話,我來應付。”
看看他,我心裡非常不爽。從剛才女童吟詩開始,他的反應就很怪。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們沿著樓梯來到二樓。有兩位身穿練功衣的婦女笑容滿面地迎接我們,把我們引進一間很大的房間。一走進去,屋子的光線馬上暗下來,窗戶上掛著厚厚窗簾,又沒有開電燈,只是在四角燃著紅紅的燈籠,氣氛顯得很是詭秘。
屋子裡還飄蕩著一股很難描述的香味,很沉很重的感覺,盪漾在空氣裡,濃得像是被潮汐包圍,懶洋洋竟然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
婦女示意我們不要說話,坐在一邊。適應了屋子裡的光線,我才看到,在地上還跪著一個女人,正對著裡屋緊緊關閉的門磕頭。一下一下,磕的特別重,頭頭帶響。
我和梁憋五面面相覷,覺得很怪異,可沒有冒然說話,看看再說。
好一會兒,裡屋的門忽然無風自開,裡面傳來一個很老的聲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