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理他都想不通。
李揚面無表情:“能不能幫,到那就知道了。”
老田頭也不說話,抱著膀子,閉眼假寐,一副愛誰誰的樣子。
又開出去四十多分鐘,終於來到了那熟悉的佛堂門口。李揚下車,敲敲後車窗:“田師傅,別睡了,到了。”
老田頭極不情願下了車,跟在我們兩人身後,進了佛堂。
奇怪的是大白天的,佛堂裡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大堂面積不小,可活動的區域卻十分逼仄。絕大部分地方都擺著貨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碼放著各類菩薩佛像,地上又堆著很多紙箱子,能看到裡面散放著什麼佛香、蓮花燈、蒲團這樣的佛家用具。大堂裡不知什麼地方燒著細細的藏香,味道濃而不鬱,聞久了還有一種飄飄然像是蒸了桑拿的感覺。藏香也是佛教用具,有養生安神之功效,我心念一動,想著一會辦完事買點藏香回去,放到臥室裡點,最近失眠的厲害。
大堂裡靜悄悄,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偶爾能聽到風吹進來,門楣上風鈴輕輕響動。
我撓頭:“奇怪,女師傅去哪了?”
老田頭不耐煩:“你們不看看幾點,都中午十二點了,人家吃飯去了唄。我說兩位小哥,咱們趕緊撤得了,別到時候讓人當賊給抓了。”
李揚坐在菩薩像旁邊的高腳椅子上,平靜地說:“慌什麼,既來之則安之。到了佛門聖地,就應該收起貪嗔痴,別站著了,大家都坐,慢慢等,我們有的是時間。”
我拍拍老田頭,那意思是你認命吧,遇到李揚這麼認真的主兒,一點辦法沒有。
老田頭氣呼呼坐到牆角,抱著膀子生悶氣。
我插著褲兜在大堂裡轉了兩圈,看到牆上掛著一張營業執照,上面是女師傅的身份照片。好傢伙,這照片拍的,跟鍾馗似的。這女人天生男人相,五官清晰粗獷,橫眉怒眼,怎麼看怎麼一股子戾氣。哪個男人娶了她,真是有罪受了。絕對剋夫。
執照上寫著她的名字:洪辰。不知道是不是假名,諧音紅塵,有些寓意。
大堂裡鎮店之寶就是那尊雪白高大的菩薩像,手持淨水瓶,手拿柳樹枝,面容圓潤嬌美,充滿慈愛,正拿柳枝往下灑水珠。我痴痴看了一會兒,也不知是藏香薰的,還是怎麼的,隱隱覺得這尊菩薩像似有生氣流轉,像是活了一般。看得我心裡咯噔一下,不敢再看,趕緊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可能是我心不正吧,剛才看菩薩像的時候,總覺得她一雙眼睛似乎邪邪的,眼角上挑,那一瞬間的眼神,竟有些像牆上女師傅的那張照片。
我坐在椅子上,額頭浸出汗水,心怦怦亂跳,總覺得坐立不安,好像哪塊不得勁。
我們三人誰也沒說話,就這麼幹坐著坐了二十分鐘,好像大家都在比耐力,誰先開口誰輸。
“你們聽過這樣一個說法嗎?”忽然一陣粗粗的聲音從後堂傳來。只見珊瑚簾子一撩,女師傅洪辰走了出來。我們趕緊站起,李揚畢恭畢敬:“姨媽師傅。”
洪辰坐在正座上,看著我們,繼續問:“你們誰知道一群人說說話忽然大家不約而同都保持沉默,這說明了什麼?”
“有鬼進來了。”老田頭在旁邊悶悶地插話。
洪辰臉色一沉,隨即大笑:“哈哈,不錯,這是因為人人心裡都藏著一個鬼,那個鬼讓大家都噤聲。咦?這位朋友你身上好重的煞氣。而且觀你面相,眼方眉重,必是命硬孤寡之人。如果生在老年間,你肯定是個劊子手。而今嘛,倒也難猜,不是屠夫就是在火葬場墓地幹活的。”
**,牛啊。
老田頭訕笑:“師傅厲害,我穿這一身工作服,是個人都能看出我在哪工作。”
洪辰也沒理他,問李揚:“你們來找我做什麼?”
李揚垂著頭,眼圈紅了。洪辰直直地看他,顫聲道:“戚阿姨她,走了?”
李揚點點頭,哭得肩膀直動。
洪辰嘆口氣:“行了,孩子,節哀吧。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誰也躲不過去。你們來找我,不是為了要請她老人家的魂兒吧?”
**。這洪辰神了,怎麼什麼都知道。
看我們愣愣地看她,洪辰說:“你們也不用多想。我也是猛然想到的,你們大老遠找我肯定不是光為了通知我一個死訊,必然有要事相托。我也沒別的本事,只會東北請大神兒,所以很容易就想到。”
李揚點頭,擦擦眼淚:“姨媽師傅,姥姥走得古怪,她這件事不解決我心裡不安生,現在只能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