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盤,若有所思,忽然對我說:“老劉,你想沒想過我姥姥臨死前,尹秋風在她耳邊到底說了什麼?”
我點點頭:“想過,可是想也白想,想不明白。”
“假如,我說的是假如,尹秋風真的有長生秘密,告訴了我姥姥呢?”他一字一頓道。
我笑著說:“不可能吧,如果真有什麼長生的秘密,姥姥還能死?這是說不通的矛盾。”
李揚看著車窗外,說:“看你怎麼理解長生的定義。誰告訴你肉身不在就不是長生了?”
我一時語塞:“那你要這麼論可就太複雜了,陰間十八層地獄的鬼魂也算一種長生,他們的存在形式雖然與活人不一樣,但也算長久的生存。”
李揚沒說話,看看我,又看看後座位的老田頭。我們倆被他盯毛了。老田頭把菸頭彈出窗外:“小夥兒,你們談的這些事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啊,別打我主意。”
李揚的臉陰晴不定,他說話很緩慢,一字一字地問我:“老劉,你好不好奇?”
我被他整懵了:“好奇什麼?”
李揚說道:“咱們也別猜了,讓事實說話。我想親自問問姥姥,她現在到底在哪,是什麼樣,徹底弄明白她是怎麼個長生的狀態。”
我嚇蒙了,張著大嘴看他,這小子怎麼滿口鬼話,說的這是啥啊?!姥姥不是都過世了,還怎麼問啊?
老田頭也看他,怔怔道:“小夥兒,你想”
李揚說:“我想請姥姥的魂兒返陽。北方叫請神,南方叫問米,南洋叫降乩,反正都是一個意思。”
聽完他這句話,我是又驚又怒。這李揚不但狗膽包天,而且無父無君!姥姥剛走沒多久,屍骨未寒,他就這麼請魂兒還陽,怎麼看怎麼有種侮辱先人的意思在裡面。
我大怒:“李揚,我真是看錯你了,你真是個不孝的人!姥姥白他媽疼你了,你說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李揚倒也不動怒,很平靜地說:“老劉,你先別急著發火。親人死了之後,請魂還陽,在東南亞諸國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們不是為了踐踏侮辱神鬼,而是實實在在為他們考慮。人鬼殊途,陰陽相隔,他們如果在那邊受罪咱們知道了,還能想辦法幫幫。”
老田頭也給聽懵了,嚥著口水說:“真是後生可畏。我老田頭在殯儀館呆了那麼多年,像你們倆這樣的年輕人,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他衝著李揚豎大拇指:“你小子以後絕對有出息。”
我開了車門要下車,李揚一把拉住我:“老劉,有什麼話咱哥倆好好說。”
我氣得胸口起伏,有口悶氣憋在心口抒發不出去。我指著他說:“李揚,你是關心姥姥嗎?我看你是好奇長生吧,自己也想長生不老,是不是?你知道尹秋風不能告訴你,你就請姥姥的魂兒,讓她說。李揚啊李揚,我才發現,你小子還真他媽是個鬼才,這樣的招兒真難為你是怎麼想的。”
李揚一攤手,也有些火氣,大聲說:“對,我是好奇長生,可是現在我鄭重地告訴你我對生死的態度——我根本不怕死!生死對於我來說,根本無所謂!生亦何歡死亦何憂。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和銅鎖第一次在陰陽觀的時候,銅鎖曾經說過他想寂滅。我告訴你,我和他一樣,如果真的在長生和寂滅中選擇,我肯定選擇寂滅,無牽無掛,空之境界。你當長生是好事啊?活著就是遭罪,就是受盡苦難,受各種因果報業,受愛別離求不得八苦之擾。”
第十九章 幽冥教主
看書窩網陰間到底是什麼 老田頭大半輩子跟死屍打交道,還是頭一次遇到被人陰險勒索的事。他想動粗,可看到李揚和我兩個大小夥子,掂量掂量,覺得力量懸殊。而且李揚吧,神色平靜,透著一股子決絕,這樣的人最好別惹,急眼了啥事都能幹出來。越是不放聲,越是在憋大招。
老田頭嘆口氣:“我跟你們走,可你們好賴讓我給館裡打個電話吧。”
“路上打。”李揚說著發動了車,一溜煙竄了出去。
我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實在想不出李揚能找到什麼樣的高人。等出了市區,看到熟悉的鄉鎮,我猛然驚醒,李揚這是帶我們去找佛堂的女師傅!我對李揚低吼一聲:“你瘋了?”
李揚看都不看我:“怎麼?”
“你是去找那個女師傅?”
“正是。”
“你知不知道她和姥姥是什麼關係?姥姥和她媽媽是故交,她就相當於姥姥的女兒一樣,她能允許你這麼做嗎?”我覺得李揚完全不通人情世故,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