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真相會卡在你們中間它的不確定、不清楚、懷疑、日夜猜疑使你們現
在彼此疏離的,是那個真相;使你們過去疏離的,也是那個真相。沒錯,那個真相
令人不快,但它至少是真相。假如你們知道了真相,你們便有了認識;有了認識,
就能做恆久的抉擇帕特麗夏,這是外科手術,不把腫瘤切除就會死掉——要我
動刀嗎?”
安德森先生正輕聲用破嗓子在唱《綠樹下》,並一邊用空威士忌杯子敲打節拍。
帕特麗夏坐得挺直,兩手握住她的杯子。
“動手吧醫生。”
卡特嚥下口水,點點頭。
奎因先生嘆口氣:
“帕特麗夏,你還記得你在醫院告訴我的事嗎?去年萬聖節我走進諾拉房子,
看到你和諾拉正把書從起居室搬到樓上吉姆的書房。”
帕特麗夏無言地點頭。
“當時在醫院你對我講了什麼?你說,你和諾拉正在搬上樓的書,是從一個釘
死的箱子裡拿出來的。你說你在我進去之前到地下室去,看見地下室那個箱子還釘
得好好的,好幾星期前埃德·霍奇基斯從車站拉回來之後,就一直放在那裡你
看那個箱子一直沒人動,就自己拿工具把它開啟了。”
“一箱書?”卡特喃喃說。
“卡特,那箱書是吉姆行李的一部分,他回萊特鎮和諾拉重修舊好的時候,從
紐約船運到萊特鎮。他當時把它寄放在車站,吉姆和諾拉去度蜜月不在的期間,它
一直放在車站,等他們蜜月回來之後才運回新房子,存放在地下室。到了萬聖節,
帕特麗夏發現那個箱子是釘好的沒有動。這是我一直不知道的事實——一個核心事
實,是這個核心事實告訴了我真相。”
“它怎麼告訴你的呢,埃勒裡?”帕特麗夏摸摸頭問。
“親愛的,你一會兒就會知道了。我本來一直以為我看到你和諾拉在搬的那些
書,只不過是從起居室的書架換到樓上吉姆的書房;我以為它們是家裡的書,是吉
姆和諾拉的書,已經放在屋子裡一段時間了。這是自然的假設,因為我沒看到起居
室地板上有箱子,也沒看到釘子——”
“在你進來幾分鐘以前,我剛把箱子騰空,然後再把箱子、釘子和工具拿回了
地下室,”帕特麗夏說。“我那天在醫院告訴你了。”
“太晚了,”埃勒裡慨嘆道。“我進屋子時,沒看見這類物證,而且我也不是
千里眼。”
“那有什麼要緊呢?”卡特·佈雷德福皺著眉。
“帕特麗夏在那個萬聖節開啟的木箱子裡,有一木書——”埃勒裡說,“就是
吉姆那本,埃奇庫姆寫的《毒物學》。”
卡特的下巴往下張開。
“寫砒霜的段落做了記號!”
“不但這樣,三封信是從那本書的那兩頁之間掉出來的。”
卡特這回沒說什麼。帕特麗夏盯著埃勒裡,兩道眉毛之間擰出了個深深的問號。
“既然那個箱子是在紐約釘好,運到萊特鎮的運通公司存放,而夾著那三封信
的《毒物學》也是我們直接從沒開封的箱子裡找到的——三封信是諾拉搬書時不小
心掉出來的——那麼,結論絕對不外如下:吉姆不可能是在萊特鎮寫那三封信的。
我一瞭解這一點,就瞭解了全部事情。三封信一定是吉姆在紐約時寫的——在他回
萊特鎮第二次向諾拉求婚之前寫的;也是在他知道他遺棄了諾拉並失蹤三年之後,
諾拉還肯接受他之前寫的!”
“對,”卡特·佈雷德福含糊著聲音說。
“你們還不能明白嗎?”埃勒裡叫道。“既然這樣,我們怎能愚蠢地確定說,
吉姆在那三封信中預言他‘妻子’的死,指的是諾拉?沒錯,那三封信被發現時,
諾拉是吉姆的妻子,但那之前並不是;而在他寫那三封信時,他也不可能知道諾拉
會是他妻子!”
他停下來,儘管格斯·奧利森的酒吧挺涼快的,他仍舊拿出手帕揩揩臉,並喝
了一大口他杯中的飲料。鄰桌,安德森先生在打鼾。
帕特麗夏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