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間后王殿臣告訴我一件事,就在我和雪驚秋瘋狂購物的同時來了一個人,這個人提了一個很奇怪的要求,他想要拆一座廟。
都說寧破十樁婚,不拆一座廟。我們也見過不少荒山野嶺的老舊古廟,但這些古廟都是“天拆之”,也就是隨其自然腐朽倒塌。
我在修廟匠人這行裡幹了十幾年只見過新建或翻修的,要拆廟的這是第一次遇見。
王殿臣說就等我了。回來之後立刻去寧陵生的房間開會。
我不敢有絲毫耽擱,趕緊去了寧陵生的房間,陳昇和大壯子已經在裡面待著了。
幾方坐定後寧陵生道:“屈家湖那邊有個叫王水月的人讓我們拆一座廟,你們怎麼想?”
“屈家湖?那不是有名的光棍村嗎?”我道。
屈家湖是臨江下轄的一個村子,地靠大江中段區域,當地屬於泥沙地質,而且幾乎和江水水位平屬於稍漲點水就能把整個村子淹了的殊區域。
當時咱們的填海造地技術遠沒有現在這麼發達,否則以屈家湖的位置早就改造成大碼頭了,而在當時只能是束手無策。
而屈家湖之所以在整個臨江市名氣極大並非是因為它特殊的地理位置,而是因為這個村子裡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光棍。
當然形成光棍的原因並非是因為此地地勢險峻,經濟落後,導致女人不敢嫁過來。
恰恰相反,屈家湖其實是臨江村民個人收入最高的村子,背靠著大江,雖然屈家湖的人沒法靠航運發財,但他還有別的渠道,比如說開飯店、比如說一些娛樂活動。
在九十年代中期,很多歌舞廳其實就是搭建個小鐵皮房,然後在門頭用霓虹燈擺個“某某歌舞廳”字樣,甭說什麼環境體驗,什麼隔音效果,一個人在道路這頭的歌舞廳唱歌,一個人在道路那頭的歌舞廳唱歌,彼此之間能清楚的聽到對方唱的每一個字。
但船員的生活是枯燥無趣的,即便是這樣條件簡陋的娛樂場所他們也願意惠臨光顧,通宵混在這個地方。
所以屈家湖這個江水邊的小村子一年四季無比熱鬧,總是不斷有水手來這個村子玩鬧嬉戲。
最多的一種說法是因為水手來往的過於頻繁,這些年輕、寂寞、長期無法發洩體內雄性荷爾蒙男性們對於村裡的婦女產生了巨大的吸引力,所以屈家湖村的男人十之**都帶了綠帽子,而當一個地方沒臉沒皮成了習慣,就沒人會覺得這是丟臉的事情,而男人們又指望這些水手給他們帶來經濟利益,所以就選擇了隱忍不發,而是在家裡虐待自己的娘們。
如此一來女人自然是不幹了,於是紛紛逃離屈家湖,所以這個村子最終成了一處只有男人沒有女人的光棍村。
在民間說起屈家湖這個地方所有人都會用“王八村”代替。
就是這樣一個缺乏陽剛之氣的村落居然又要拆廟,這些人是不是瘋了?
寧陵生想了想道:“這個活兒你們覺得能接嗎?”
“寧總,不是我膽子小,但拆廟這種活兒我們還是不做吧,老人說拆廟是要遭報應的。”陳昇不無擔憂的道。
“拆廟遭報應?”寧陵生笑了。
“寧總,這個說法你應該是知道的,咱們這行裡最怕的不就是拆廟嗎?”
“確實最怕的是拆廟,但這也是我們的活兒,天底下總有要拆的廟,所以你們不應該覺得奇怪。”
“建廟出了事就算有麻煩也不會是多大的麻煩,可是拆廟惹上了麻煩,那就是真麻煩了,寧總,您是這行裡的大行家,這事兒真要謹慎小心。”
“大家放心吧,這件事我會從頭到尾跟在你們身邊監督整個工程的,一旦出現險情,我會第一時間排除狀況的。”
“成,有您這句話我心裡多少也踏實點。”陳昇道。
出了屋子後陳昇不解的道:“我就奇怪了,寧總為什麼非要接這筆生意呢?咱們也不缺錢,拆一座小廟能有幾個錢?”
“我覺得大哥拆這座廟不一定是為了錢。”
“嗨,幹活當然是為了賺錢,否則意義何在呢?”
他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整天就是忙著管理工程隊的一些人員瑣事,就是個兢兢業業做小生意的人,和他很難說清楚道理,所以也沒人和他抬槓,大家各忙各的。
“我也覺得奇怪,大哥不是賺小錢的那種人,為什麼接這活兒呢?”王殿臣私底下問我道。
“寧哥的心思他如果自己不說咱們誰能知道,還是睡覺吃飯溜饅頭吧,別操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