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切的,我就覺著麼龍心應該是挺好的,那麼大個瘤,像豬頭那麼大呀,你們說切就給切了,而且看大強好好的像沒事人一樣,我呀,我就帶弟弟來了,抽血麼啊也不是不可以,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的諾。對不對啦?”
(我是有說法的,可是你沒給我時間跟你說啊。)
“說法啊沒有的。你們醫生都是一樣的啦,我在市立醫院的時光麼也一樣的”
(我真是瞎了狗眼了,怎麼就把你這樣的人領了進來了,我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眼看她沒完沒了的,原本還看熱鬧的幾女早就溜了,小沖走也不是,留下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極不耐煩,好幾次走神被女人猛地一問,硬生生又被拉了回來。
看來這個女人對主導這樣的談話很有經驗,知道這樣煩瑣的談話沒有多少人能夠耐受,所以設定了很多的問答題,而且問答題後面總會留足夠的時間給你解答。這樣一來,小衝是被她套得牢牢的。而每次他想逃的時候,她就像雙面膠布一樣貼上來,他們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一米左右。
小衝被女人折騰了近一個半小時,忍無可忍的他真想像《大話西遊》裡受不了唐僧嘮叨的孫悟空一樣,一棍把這女人給打暈過去,可是他不敢,女人只是稍稍長氣又長舌了一些,並不是像嵐煙嵐民雷狗子沒皮滿哥那些大奸大惡的人渣黑社會,所以他忍無可忍也得忍,誰讓他要洗心革面的做一名威名遠播聞名天下的醫生呢!
(鎮靜,鎮靜啊,讓著雪媽媽的話!越是紛亂越是不安越是不耐越是徬徨就越要鎮靜啊!)
小衝想起了孃親曾經說過的話,立即猶如棒頭當喝般迅速的冷靜下來,然後在女人上句剛完,正要接下句,這個吸氣的空檔馬上打斷了她問:“請問您怎麼稱呼啊?”
“我姓梁,梁潤芹,我弟弟梁祝!”梁潤芹道。
(梁潤芹?好名字,好名字啊,好名字都讓你給糟蹋了!)
“梁姐姐,你先坐下來,沒關係的,不化驗就不化驗,你把以前的病歷及化驗收報告都找給我看看好嗎?”小衝說著客客氣氣地給女人拉過椅子,那一干雖然離去卻仍在外面期待事態發展的龍心職工也紛紛打著掩護偷偷的擠進了小衝的辦公室。奈美拿著掃把在門邊不停掃著,掃來掃去掃不出零點五米的範圍,葉依玉在看牆上貼著的藥物配伍禁忌表,像是在認真查詢某種藥物,吳悅欣在擺弄檢床上床單,拉拉這順順那的,由始至終都沒把那張床單弄妥貼,吳越洋平時不服小衝此時卻心甘情願的做起了他的助手,拿著病歷本好像在認真的記錄著。
眾人聞言一陣肉麻:梁姐姐?你還真的叫得出口,你也不看看她那樣,做你媽都綽綽有餘了,還姐姐。只可惜,是女人都吃這一套,叫她姐姐就是無聲地誇她年輕,梁潤芹繃緊了一天的臉色緩和下來。
小衝問道:“你家梁祝今年幾歲了?”
假,太假了,人家遞過來的病歷上不是寫得清清楚楚嗎,還用問。吳越洋在一邊聽著,對小衝十分不滿,只能心裡對小衝進行攻擊。
“十八。”
“花季年齡啊,要是沒有生病,這會該參加完高考準備上大學了吧!”
(暈,你這不是老虎頭上搔癢嗎。)
與吳越洋想象的不同,梁潤芹竟然一點惱怒的表現都沒有。
“可不是,我可憐的弟弟。”梁潤芹再次眼圈泛紅起來了,看來她對自己的弟弟還是疼愛有加的。
“看他的模樣,像他姐姐吧,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只要這病能治好,必定能迷倒不少女孩!”
(*,想不到你溜鬚拍馬也有一手啊。)
誇弟弟捎帶誇了姐姐,梁潤芹自是心中歡喜:“誰說不是,我弟弟和我好像的,我前幾年的時候那也是很風光的。”
這個時候小衝卻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可惜啊,他這一生病,什麼都耽誤了,學習、夢想,老師、同學,同齡人能享受到的一切,對他,可能什麼都不能了!。”
(日,你這不是硬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嗎?)
梁潤芹聞言,不覺眼淚撲簌撲簌掉下來。
吳越洋見狀不禁傻了眼,他以為這女人心定會跳起來對小衝狂吠一番的。
(*,只能說個服字了,原來賺人熱淚還能用這樣硬揭傷疤的方式啊,小弟真是長見識了!)
這個不過三十歲多點的年輕少婦,這個看起來卻近五十歲的女人,這個經常衣冠不整、不修邊幅的年輕婦女,在她的內心,所受的煎熬比弟弟更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