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雖然做了攻城的準備,但柳州城池堅固,又近河流,火炮、地道都無法迅速攻破。本來他是想等滇省援軍開到,做最後一次攻城的嘗試。能攻下自然是好,若不能攻取便退守慶遠府,他再分兵南下。
如今柳州被孫延齡棄守,重鎮到手,敘國公馬惟興驚喜之餘也按照備用計劃迅速做出了調整。他親率一萬人馬駐防柳州,威脅梧州,牽制廣東清軍。另一萬人馬由晉世子李嗣興、總兵馬寧兒等率領,南下南寧,增援汝陽王馬寶。
可以說,廣西戰局演變成這種狀況,吳三桂的退避策略起到了很壞的作用。作為實力最強的三藩之首,卻率先以儲存實力為念,給其他人效仿提供了榜樣。當然,清廷分封三藩、以漢制漢的政策也變相造成了“各掃自家門前雪,休管他家瓦上霜”的效果。
光復柳州的訊息快馬加急送到了昆明,朱永興立刻意識到了這其中有隻資利用的地方。他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調整了東征的策略,一個新口號也就此出現在世人的眼中。
“出生民於水火,復漢官之威儀。爾偽署文武將吏,皆系大明赤子,誰非中國紳衿。時窮勢屈,委質虜廷,察其本懷,寧無隱忍?天經地義,華夷之辨甚明;木本水源,忠孝之良自在。先機革面、臨陣改圖者赦其罪,賞其功;以一邑一鎮來歸者,定與度地紀勳;率兵而至,則論其眾寡而照數授職;潔身而來,則就其職掌而量材超擢。”
“本藩仁義素著,賞罰久明。先機者有不次之賞,後至者有不測之誅。一身禍福,介在毫芒;千古勳名,爭之頃刻。師不再舉,時不再來,佈告遐邇,鹹使聞知。敬哉特諭。”
東征的檄文已經公佈,意圖以先聲奪人的政治攻勢來瓦解敵軍,這一策略能收到多大的效果尚不好說。緊接著東征明軍又喊出了新的口號:“專打尚逆嫡系,專殺害民鼠輩,專攻死奸之城。”
三個“專”立時將明軍打擊的物件明確起來,頗有些“非在此列請繞行”的警告和勸誡。
同樣是分化瓦解,確定主打目標,使其他敵人暫存觀望或狐疑不決。首先廣西孫延齡已經開始退避明軍,再給他吃顆定心丸,很是必要;其次,廣東清軍中除了尚可喜的鐵桿嫡系外,還有不少新增之軍,各地亦有清朝官府招募的義勇鄉兵,亦是可爭取的物件。
吳三桂退避貴州,廣西清軍內部不合、兵馬不多,攻掠四川以移民填充、經營恢復為主,明軍這才能集中力量打出一記兇狠的右勾拳。
廣西戰局因為孫延齡和馬雄之間的齷齪、離心急轉直下,汝陽王馬寶率軍南下,與水師共同東進,攻取欽州,向廉州繼續推進。
廣東尚可喜大驚,馬上與兩廣總督、廣東巡撫會商,調集平藩、督標、撫標及他處的陸上人馬,並傳令召集水師於白鴿門水寨,準備西進迎戰。
第一百三十四章 非奇襲,即決戰
東征,從表面上看是攻取沿海地區,解救受遷界之苦的民眾。但在朱永興看來,雙方勝負的關鍵卻是在海上而非陸地。只要重創或殲滅了清軍水師,奪取了制海權,廣東清軍便完全陷入被動。既要與明軍在陸地上交鋒,還要提防明軍水師在其側後登陸,這仗怎麼打?
晉王李定國兩次進軍廣東,都沒有強大水師的配合,只能憑藉陸軍逐城逐地與清軍展開爭奪,向前挺進的過程中,既拉長了補給線,又長期頓于堅城之下,以致兵將疲憊。不能不說,這是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當然,這是鄭成功私心自用、一味拖延、空言應付所造成的。
所以,此次東征朱永興雖然也向鄭家發了諭令,但在與參謀部制定計劃時卻並不把鄭家計算在內。南海艦隊建立至今,先後整合了鄧耀、陳上川、楊彥迪和浙江原來忠於魯王的船隊,又在金、廈之戰,打擊南阮水師之戰,得到了鍛鍊和擴充。再加上買船、賒船,若論艦船和火炮數量,已經超過了清軍的廣東水師。
以一場海上決戰奠定勝局,這是朱永興和參謀部的最大希望。為此,朱永興不惜犧牲些經濟利益,拉攏了英、法兩國的軍艦前來助戰。儘管英、法在亞洲的勢力不大,儘管兩國總共只派出了五艘戰艦,但實力的天平已經明顯傾向於明軍。
只是海戰比陸戰更不容易把握,也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的問題。朱永興雖然使盡了渾身解數,聯合了所有能聯合的力量,但對交戰的勝負依然忐忑不安。
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並不是按照設計好的軌跡發展。即便朱永興知道很多歷史上曾發生的事情,並盡力地加以引導和利用,可還有很多事情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