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小姐回來了,她又瞄了萊恩一眼,眼神凌厲。我來不及向萊恩道別,他就離開了。
我再醒來的時候,萊恩和克勞得爾正在窗邊小聲地交談。外頭天色已暗。我一直夢見珠兒和茱莉。
“珠兒有來過嗎?”
他們兩個都朝著我的方向望過來。
“她星期四有來過。”萊恩說。
“弗提耶呢?”
“他已經脫離險境。”
“問話了?”
“問了。”
“他就是聖傑魁斯?”
“沒錯。”
“然後呢?”
“等你傷好一點再說吧。”
“現在就告訴我。”
兩人交換了眼神,然後向我走來。克勞得爾先清了清喉嚨。
“兇手的名字叫里歐·弗提耶,現年32歲,與妻子和兩名子女同住。他常常換工作,一事無成。自1991年開始,他就和葛麗絲·當馬斯有曖昧關係。他們是在肉店工作時認識的。”
“拉波奇肉店。”我說。
“沒錯。”克勞得爾的眼神有點奇怪。“可是後來他們的關係就出了問題。女方甚至威脅要把他們之間的事情抖出來,並且開始不斷向弗提耶要錢。最後他實在受不了,於是就約女方到肉店見面,然後就殺了她,還把她的屍體切成一塊一塊的。”
“那個老闆呢?”
“老闆到外地去了。肉店歇業了兩個禮拜,可是所有的裝備都還在那裡。別管了,反正他就把她分屍,然後把屍塊搬運到聖倫伯特,埋在修道院的庭園裡面。他的舅公是修道院的管理員。若不是他給的鑰匙,就是弗提耶自己想到了辦法。”
“那位管理員羅伊。”
“沒錯。”
又是相同的眼神。
“事情還不只這樣,”萊恩說。“他也利用修道院來殺害茜兒和伊莉莎白。他把她們帶到那裡,加以殺害,然後在地下室分解屍體。事後,他就把現場清理乾淨,免得羅伊起疑心,可是今天早上吉伯特拿血液反應劑到那個地下室一噴,整個地下室亮得跟半場休息時間的球場一樣。”
“他也是這樣進人聖米內大教堂。”我說。
“沒錯。他說是在尾隨茜兒的時候,想到的點子。她父親的公寓就在轉角的地方。羅伊在修道院釘了塊板子,板子上面有很多掛勾,勾子上面掛著各式各樣教堂的鑰匙,而且都標示得很清楚。弗提耶很容易就拿到了他想要的那把鑰匙。”
“哦,吉伯特有一把廚師專用的鋸刀要送給你,他說那把刀可還是亮晶晶的。”萊恩說。
他一定從我臉上看出了點什麼。
“等你身體好一點再說。”
“我已經等不及了。”我想要爬起來,可是腦部的挫傷又讓我退縮了回去。
護士小姐進來了。
“警方辦案。”克勞得爾說。
護士小姐兩手交叉放在胸前,然後搖了搖頭。
“請出去。”
她領他們出去,不一會又回來了,凱蒂就跟在她後面。我女兒默默地走進病房,緊緊地握住我的雙手,熱淚盈眶。
“媽,我愛你,”她溫柔地說。
我靜靜地看著她,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我也愛我的孩子,聽到她說這句話,我心裡感到很滿足,但同時也很愧疚。在這個 世界上,我最鍾愛的人就是她。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她能過著幸福平安的日子,可是我卻完全沒有把握能夠做到這一點。我的眼眶也紅了。
“親愛的,我也愛你。”
她拉一張椅子過來,坐在床邊,還是緊緊握著我的雙手。燈光在她頭頂罩上一圈金黃色的光環。
她清了清喉嚨。“我現在住在莫妮卡家,她目前通勤上暑期學校,人還是住在家裡。她家人都對我很好。”她說到這裡忽然打住,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又不該說。“博蒂也跟我們在一起。”
她朝窗邊看了看,然後又看著我。
“有一位警察先生每天都會跟我聯絡兩次,而且只要我想來,他就會載我來看你。”她身子往前靠,兩隻手臂擱在床上。“可是你大部分的時間都昏迷不醒。”
“我也想保持清醒。”
她露出緊張的笑容。“爸每天都會打電話給我,問我需不需要什麼,同時打聽你的狀況。”
我內心有種罪惡感,而且摻雜著些許悵然若失的感覺。“跟他說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