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凱薩跟他不對路,二人又有過生死惡鬥,但摩崖老爺子卻對徐真有著救命之恩,在面對慕容驍之時,更有著並肩作戰之誼,本以為他們會去接應同族,離開這個戰亂之地,卻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凱薩。
凱薩的眼中充滿了兇獸一般的血色,她很清楚,這些唐人比突厥人和吐谷渾人都要面子,仁義天天掛嘴邊,但從周圍士兵眼中的貪婪,她能夠輕易看出來,一旦自己妥協被制,面對的就會是被輪番羞辱的下場,所以哪怕身上已經傷痕累累,她也不願就俘!
她本和摩崖上師一同去接應族人,沒想到慕容驍大敗而歸之後,出爾反爾,派出精銳騎兵,將他們攔截了下來,摩崖上師和族人都落入慕容驍的手中,只有她一個人逃了出來。
雖然她掌握著慕容驍的把柄,後者應該不至於會殘殺她的族人,最起碼也要等到確認她沒有將慕容驍的陰謀洩露出去,才會對摩崖和族人下手,但她還是迫切想要將族人給救出來。
可她也沒想到,在逃亡的途中,終究因為脫力而被擒,不過擒拿她的不是慕容驍的騎兵,而是大唐的斥候遊騎!
如果她身陷囹圄,也就喪失了拯救摩崖上師和族人的機會,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離開這裡!
她緊握著拳頭,目光環顧四周,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曾經她恨不得將這個狡詐的唐人碎屍萬段,但現在,她卻希望這個狡詐的唐人能夠拉她一把,因為拯救全族的希望,都在她一個人的肩上!
徐真果然走了過來,雖然他穿著常服,但氣度不凡,這幾個軍士也不敢阻攔他,那手持烙鐵的軍頭卻有些惱怒,連忙朝徐真喝道:“你是哪個衛營的?為何不穿軍衣?這是咱們積石道府兵的俘虜,如果你不是侯將軍的兵,還是快點給我滾吧!”
這隊正早就對凱薩這樣的成熟胡女垂涎三尺,此時她衣衫破爛,春光誘人無比,哥幾個正打算將此女拿下,好好享用一番,被徐真如此一阻,自然沒了好脾氣。
徐真卻理都不理,徑直走到凱薩的身前來,後者如慍怒的母狼一般直視著徐真,手中半截帶血木刺卻沒有半分放鬆!
他並不打算詢問摩崖的下落,從她孤身一人被俘,就能夠看出很多事情來,徐真也不想浪費時間。
“我並不喜歡你,因為你傷過我,但為了還一份人情給摩崖上師,我還是可以救你一命,我知道你不會求我,更不會心生感激,所以我只問你一次,願意讓我救,你就點點頭,如果你搖頭,我立馬離開,就算你被這些男人輪番蹂躪致死,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徐真的聲音冰冷之極,凱薩緊咬牙根,幾次都想要將手中木刺插入徐真的心臟,但她想起還在慕容驍手中受苦的摩崖上師和族人,她終究還是忍了下來,輕輕點了點頭,似乎這一點頭,就是輸給了徐真,就是莫大的恥辱!
但徐真接下來的話,才讓她明白,什麼才叫真正的恥辱!在這個狡詐的唐人面前,無恥之徒和恨之入骨根本不足以形容這個唐人給凱薩的感覺!
“你已經被俘,按軍律會收為奴隸,這是改變不了的事情,那麼我們只能改變能夠改變的事情,你要麼選擇當他們的奴隸,要麼選擇當我的奴隸。問題很簡單,答案也很簡單,想來不需要考慮太久,給你十息時間,十息過後,要麼我自己離開,要麼我帶你離開。”
徐真說得很平淡,就好像在敘述一件理所當然的尋常小事,然而凱薩卻回想起十三歲那年,父親將她帶到兩個鐵籠前面,讓她自己挑選一個對手,兩個籠子中都是狼,只是一個大,一個小,她只記得自己活著走出了籠子,卻不記得自己當初挑選的是哪一個籠子。
如今的徐真,雖然比她小了好幾歲,但卻讓她從這個狡詐的唐人身上,看到了父親的影子,看到了生存的殘酷智慧,於是在最後一個呼吸時間,她放下了手中的木刺。
徐真面無表情,似乎早已料到凱薩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更讓凱薩感到羞恥,不過徐真卻不在乎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對於如此冷血的女殺手來說,徐真必須更加小心,才能夠保護自己。
“走吧。”
徐真沒有回頭,徑直朝軍奴營門口走去,然而那手持烙鐵的隊正卻暴怒起來,因為徐真從頭到尾都將他們視為無物!
從徐真的氣度和舉止之中,他們已經隱約感受到徐真來歷不俗,但作為侯將軍的兵,他們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出現!
因為侯將軍說過,大夥兒跟著他賣命,那麼就只有侯家兵欺負別人,絕不能讓別人欺負到侯家兵的頭上!
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