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從椅子上掉下去,笑得在地上打滾。
我捂著肚子,大口喘氣。幾乎所有的人都捂著肚子,眼睛裡眼淚花花的,大口喘著氣。
這時,魏主任及時補插一句:“李詠說:親愛的觀眾朋友們你們聽聽,多麼老土啊,都什麼年月了,他們還在吃上面的咪咪。”
有第二個人從椅子上掉下去了。一個小姐笑得幾近失足,一屁股坐在電視機上。
笑聲長久不息,最後你就聽到一片慨嘆之聲:笑死了,笑死了。
我發現功效全來自於現場的四位靚麗小姐,她們豈止花枝亂顫,一個個手捂著肚子,豐潤的屁股高高蹶起,頭抵在牆上抬不起來,在那兒笑得噢喲喲亂叫。那情景婉如叫床,激發了崔主任的鬥志,綿綿不絕,永無止期。
笑著笑著,幾瓶酒下去,眼淚也流盡了,腿肚子上轉過去的筋也恢復過來了。
椽子說,我們談正事兒吧。
兩位主任頻頻點頭。崔主任說:“你是我們的上帝嘛,我們得靠你們吃飯啊。”
魏主任說:“就是就是,我們發行一份報紙就得賠一塊多錢,你說不靠你們這些廣告客戶我們還辦什麼報紙,更別說吃飯了?”
阿美大叫一聲:“哇噻,一份報紙賠一塊多錢,你們還幹嘛辦它啊?”
魏主任哈哈笑著:“我們是為人民服務嗎?”
阿美一派天真無比的樣子:“那你們為人民服務的錢從哪兒來?”
“從曹總這兒來啊。”
“哦,明白了。曹總的錢又是從人民那兒來的。”
曹總就是椽子。我說:“曹總的錢是從極少數有產階級那兒來的。”我把頭轉向張強,“強國論壇是不是這樣的觀點?”
張強說:“反正曹總不可能賺我們這些勞苦大眾的錢。”
崔主任說:“不對,不對,這位張先生說得不對。”他有故做老大的架勢,也許在這兒他的官位最高年齡最大,知識可能也相應地最豐富了吧。他繼續身體向後靠著,手裡揮舞著香菸說,“張先生你也是納稅人吧,曹總也是納稅人吧,可是你張先生不會偷稅漏稅,你的個人所得稅肯定一分不少地扣著呢,你們企業是大型國企,量也不敢偷稅漏稅,所以你的稅一分不少。可曹總不一樣,他不能按規定交稅,現在這些民企誰會按規定交稅,再說他你按規定交稅豈不餓死那些稅官了?他們要創造條件讓你偷稅漏稅,偷漏的那一部分二一添作五,哈哈,你好我也好,何樂而不為?這些就是你所說的極少數有產階級啊,他們的消費是誰來埋單?是國家,知道嗎?國家的錢從哪兒來?是從張先生你這樣的納稅人那兒來。知道嗎?”
椽子說:“合著是我和有產階級合謀騙張強們的錢著呢?”
崔主任說:“你還真說對了。”
張強說:“崔主任實在是高,你的這段妙論我一定要貼到強國論壇上去。”
崔主任對張強說:“是不是這個理?老百姓都悟不透這個理,是因為偉大領袖說過的,農民階段沒文化,地主階段有文化嘛。現在有文化的是誰,就是那些利益集團、有產階級嘛,你說呢?”
張強說:“又是高論,強國論壇上還沒有出現這樣的學者。”
崔主任得意極了,舉起酒杯:“來,幹他媽的個屁!”他的“屁”字像一塊生鐵塊一樣從嘴裡擠出來。
一杯酒下肚,崔主任說:“曹總你說。”
椽子說,在這個城市,真正的KTV量販也就我這一家。別的幾家,不我敢說人家的不好,經營不正規,我只能說我查過的資料、考察過的量販,像上海的、北京的,都有一套雷打不動的規則的。這規則是什麼?那誰誰誰——他指示身邊的那個小經理——你把我們的全套資料拿過來,給二位主任看看。
魏主任顯得有點兒不耐煩了,他可能是那種沒有太多的時間來這兒胡吹亂侃的。他說:“資料來了我們帶上,也不浪費時間了,我們考慮下來怎麼辦吧。”
椽子說:“好,好。就這樣。”
等那個小經理來了,把資料入下,他給小經理低語一會兒,打發他走了。然後椽子說:“我們轉移戰場,下來委屈一下二位主任,你們得分開了。樓上有兩間豪包,專門給二位留著呢,今晚你們就請好假,別打算回家了。”
兩位主任不置可否地哼哼哈哈,屁股迫不及待地脫離了椅子。
椽子讓四位小姐在前面帶路,領二位主任上樓。他跟我說:“如果不嫌晚,你們再玩一會兒,我安排好那兩個爺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