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目前外國娘們兒的味道我還沒有嘗過,以後透過他的洋太太把這一課補上。他是個現代派詩人,肯定會理解我,支援我。
7月15日
本來要安排星子在天堂賓館住下,晚上讓莫給他犒勞犒勞,忽然想讓他看看我的書法,就讓狗子開車送他到重霄九大酒店。他開始不相信那六個字是我寫的,接著又問酒店為什麼要請我寫字,狗子說我寫得好哇,他說寫得比我更好的人何其之多,包括當地的書協主席歐陽嘯在內,為什麼偏偏要請我這個寫得雖然也好但卻不算太好的人寫呢?狗子說我是市委書記嘛。他還皺著個眉頭要往下問,車開到了。這個呆子,我覺得這人也有些討厭。狗子問他寫詩一個字多少錢?他說一行五塊,狗子問他一天能寫多少行?他說有時候一天還寫不出來一行,狗子哈哈大笑說,你老同學這六個字用了六秒鐘,掙了六萬塊,你吭哧吭哧寫一輩子,寫死也掙不了六萬,他這個書法家比你這個詩人有搞頭吧?星子臉紅了,不說話了,突然一頭站起來發了:怒,指著狗子說你出去,不要汙染了這裡的空氣!白焱嚇得兩邊勸說,對星子說狗子喝多了,又對狗子說星子喝多了,我也恨狗子一張臭嘴,什麼都往出哐,罵了他幾句,狗子很委屈地一路咕叨著走了。
我對星子的印象一下子壞極了,文化人都是一樣,越窮越自尊,越放不下那個臭架子,如果不是看在老同學的面上,我就通知保安來請他滾蛋。
白焱和狗子一道走的,我要白焱開車,狗子別開,情緒不好又喝了酒,防止闖燈出事。我本想晚上也不走了,讓星子替我介紹個外國娘們兒,開開洋葷嘛,這下算了。出門時碰上董,死活不讓走,掏出手機打梅子,要她過來陪一陪我,眨個眼梅子就來了。我奇怪她每次都穿著相同的工作服,藍衣藍裙,白色領帶,但每一次都給我不同的感覺。這是個謎,梅子本身也是個謎,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她到底跟董是什麼關係?她到底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
7月19日
晚上回家剛一進門,沙發上忽地站起個人來,嚇我一跳,我問是誰,他慌得話也說不清楚,白焱連忙替他介紹,說他是個中學老師,幾十年一邊教書一邊寫詩,今年底就退休了,詩也寫夠一本了,自己攢了點錢,在省裡聯絡好了要出本集子,想請我給題寫一個書名,正書名叫《紅燭贊》,副書名是“一個教書匠心中的歌”。這人穿的是中山服,留兩邊分的頭髮,瘦得活像說相聲的馬三立,等白焱一說完他就去拿他的提包,從裡面扯出一包塑膠袋裝的茶葉,說是自己家裡種的茶樹,自己摘自己炒的,送江書記嘗一嘗。這些年從江口到天堂,還從沒有人送過我這樣的禮,我哭笑不得,堅決不要,老教師說是他的心意,不要嫌髒,不收就是不肯給他題字,沒辦法只好接過來,以後讓岳母煮茶雞蛋,或者扔了。我說三個字的正書名我給你題,副書名我看就免了,筆潤我一分不要你的,因為你不是機關團體企事業單位,我作為個人對一位人類靈魂工程師的表彰和支援。又問他每月多少工資,他說四百三十二塊,我說這點錢只夠吃飯,哪裡還能自費出書?他說老婆餵雞,下的雞蛋一個都不吃,全攢著賣了支援他出書。我很感動,當場表態讓教委給他撥五萬塊錢,老教師嚇傻了,以為我發他脾氣,說他不該寫詩,接著看我是真的,就連聲道謝,眼淚鼻涕流了一臉,恨不得趴在地上磕頭,說哪裡要五萬,一萬五買個書號,找家縣印刷廠只印個五百冊,再花幾千塊就行了!臨走時又說知道大詩人星子是我同學,再請我給星子說,給他詩集寫一個序,我說人可能還在重霄九大酒店沒走,要去今晚就去,就說是我說的。
快睡覺時老教師打電話來,說星子聽說我給他題字,就不給他寫序了,星子說文學和行政沒有關係,詩人和官員也是兩個營壘的人,摻和在一起不倫不類。我一下子發了火說,不像話,太不像話了,我沒瞧不起他,他倒反而瞧不起我了!他不寫我給你寫,題字寫序行政上都給你包了,一個狗屁詩人,不願意和官員摻和在一起,那為什麼還吃官員的席,住官員的大酒店啊!虛偽,矯情,講不通嘛!
7月25日
更流暑假不回家,說是跟同學一道出去做社會考察,到哪裡去,考察什麼,是男同學,是女同學,是一個人,是一夥人,都沒有說,只說從同學家裡借了一筆錢,要他媽媽把錢寄還那位同學家裡。先斬後奏,瞞天過海,眼裡哪裡還有父母,簡直是不像話嘛!我看對付此人的辦法是從經濟上進行控制,過去說政治是一切的生命線,現在變成經濟是一切的生命線了,從此斷掉他的資金供應,糧盡彈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