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哥,我們得快點兒說,十二點郝仁要見我,我答應了他。”繼紅見國慶進來,就馬上說。
“對,你得去。”丁國慶說著,點上了一支菸。
“那個叫祝洪運的人有下落了嗎?”繼紅問。
丁國慶搖了搖頭。
繼紅越來越佩服了國慶的敏捷思維,她很清楚為什麼丁國慶邀她出來單獨談,主要是他不想驚動林姐。黃龍號的事雖然已過去兩年,可視洪運的那封信已完全證明,它的沉沒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可是,他們在哪兒弄的資料?黃龍又是怎麼靠的岸?是誰劫的貨?又是怎麼收的款?那筆鉅款又進了誰的腰包?這一切一切令人迷惑的問題一定得解開。至於阿芳的下落,也必須弄清,也這是為什麼丁國慶瞞著林姐的原因。他尋找黃龍號的下落除了是為了找阿芳,也是為了弄清這一切,弄清幕後的操縱者。
其實,繼紅對丁國慶的瞭解還不夠透徹,他有更深一層的想法,這些想法他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他的確想找到阿芳,他非常思念他這個初戀的女人,他時常感到內疚,總覺得負於阿芳的太多,太多,是他一生都不能挽回的。如果阿芳出現什麼意外或不幸,這都是他的過錯。要盡一切力量找到她,如果她還在,他就得擔負起她的一切,安排好她的生活可是,他不能把這些告訴林姐,那得等到適當的時候,等到林姐的計劃全部完成,他會向她敞開胸懷,說出這一切的,他也一定會作出選擇不過,現在想這些還為時過早,黃龍號的謎尚未查破。
“國慶,即便黃龍沒有沉,阿芳在船上也是九死一生。你”
“不談這個。”國慶攔住了繼紅的話。
“不,國慶,你必須面對現實,她不一定能活著。別說她,黃龍號找到了,連我也活不了。”繼紅嚴肅地說。
“你?”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黃龍號的資料只我一人有。黃龍要是真地沒沉,貨要是都上了岸,劫貨人沒有軟盤怎麼收款?不過我堅信,也可以拿我的頭來擔保,不可能有誰能盜走我的軟盤。”
丁國慶沒有答話,他拼命地吸著煙,他知道三義幫的幫規,也知道繼紅說的是實話,軟盤要是真地從她的手裡丟失,她當然必死無疑。就是林姐不想下令處死她,她也不敢違背堂規。
“你是懷疑斯迪文吧?”繼紅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丁國慶仍然低頭抽著煙。
“也許有道理能接近我的只有他一個人。可他不會傻到沒關係,真要是他,婚禮上我們就同歸於盡。”繼紅說得非常坦蕩,相當乾脆。
“不,別過早下結論。”
“是啊,我說如果是。”繼紅說完,用手擋住了臉,幾滴淚水掉在了乾淨的桌布上。
“別難過,我想也不會是他。”
“你別安慰我,說吧,我聽你的安排。”
“繼紅,我”
“這樣吧,”繼紅揉了一下鼻子,冷靜地說:“晚上你到我家來。別忘了,買幾臺袖珍錄影機,要質量最好的、敏感度最強的那種。國慶哥,我的臥室、工作間還有客廳,都有安裝這些裝置的暗處。”
“讓我們共同”
“我該走了。”繼紅說著抹了一把臉,就朝門外走去。
22
晚秋,紐約城裡城外的楓葉變得一片血紅。熱鬧的夏天過去了,人們似乎都變得相當冷靜。繼紅和斯迪文的婚禮就在今天舉行,繼紅雖然披上了純白色的婚紗禮服,可是她的心裡並沒有其他少女在踏入婚禮聖殿之前的那種驕傲和激動,她反而顯得有些忐忑不安、心事重重。
一列長長的車隊,掛著五彩繽紛、豔麗奪目的鮮花駛進了第五大道。它給秋天的紐約帶來了一絲溫暖,給即將凋零的樹木帶來了一些生機。
這列車隊足有二十幾輛。開首是一輛黑色林肯,車裡坐的是鴨血湯和兩面焦,駕車的是郝仁。郝仁為繼紅和斯迪文的婚事確實盡了心,直至婚禮的前兩天,他還帶著幾位弟兄,又把繼紅的房子整個重新用桌布裱糊了一遍。
第二輛車是個全白的六門大轎車,裡面坐著新郎和新娘,司機是租賃公司專派的。兩面焦為了討好新婚夫婦,和司機爭著開車,可司機說這是公司規定,就是不肯讓位。
斯迪文摟著繼紅的腰,拿起她的手,放在嘴上親了親。
繼紅沒有任何反應。
“還為那事不高興?”斯迪文笑嘻嘻地問。
整個婚禮的前前後後,繼紅一直哭喪著臉,因為她覺得裱糊牆壁沒必要,這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