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遇這種情形,我趕緊離開辦公室。
“哎,你的事情還沒有完嘛,不要忙著走開,我有不能讓你知道的事情,會叫你離開的。”總理表示理解地說。我只好站在原地待命,你不想聽也得聽。
是啊,周恩來一看就透,說話一針見血。周總理和鄧大姐確是信任我,否則也不會同意我到西花廳來工作。可是,我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明確自己的職責始終只是保健醫生而不是別的,切不能因總理對自己的信任,我就在辦公室裡隨便起來,鬆懈了“保密紀律”。周恩來的辦公室無疑是機要重地,連鄧穎超都沒有一把辦公室門鎖的鑰匙嘛:我怎麼能隨便靠近辦公桌,任意掃描堆放在桌上的那些標題醒目的“紅標頭檔案”呢?
同樣,我認為能夠將電話直接打給周總理的,肯定不是小人物,也不是小事情,決不是一般家庭電話,老朋友間“道安”或閒聊家常。所以,儘管總理有過多次交代,但我決不會忘乎所以,以後再遇到同樣的情形,我寧願挨他的“訓斥”,也不敢大大咧咧、滿不在乎地呆在那兒聽他跟人通電話。
我依舊每每遇到類似情形,照舊馬上離開辦公室。周恩來的工作那麼忙,事情千頭萬緒,萬一他一忙乎卻忘了這檔子事兒——他身邊還有我這麼個人“戳”在那兒,他同別人通電話的機密內容,一不留神就讓我聽見了。他可以對此並不介意,可我就不該這樣做了。自然,在中央領導人身邊工作的人都要靠自己動腦筋,靈活處理現場情況。周恩來在辦公室裡通電話,我任何時候都應當迴避,除非總理吩咐要我呆在那兒。
我不能為這些小事情每次都要等總理發了話,我才走開啊。我是組織上委派來照顧周恩來的,不是來給他添麻煩的。我應該對黨負責,也對自己負責,頂多挨他幾句“訓”就是了。何況,鄧大姐在我初來西花廳時就交代明白:“恩來的工作太忙,他的脾氣急,有時他說你幾句,你也別往心裡去”我的言行應當符合她的要求。
不過,請大家千萬不要對此產生絲毫誤解,以為在周恩來身邊工作的人成天戰戰兢兢的樣子,那豈不成了人們常說的“伴君如伴虎”了嗎?其實,我這兒僅僅是說自己在初到西花廳工作時遇到的那種“特別情況”之下的心理狀態及處事方式而已。
一個初來乍到,不瞭解黨中央高層領導人的政治生活,不太熟悉西花廳情況和處事“規矩”的我,會遇事緊張,小心謹慎也是很自然的心態。這或許是自己神經過敏吧?那些在西花廳工作有了年頭的“老資格”們決不會像我那個樣子。不然,天天事事處處大家都那樣緊張、疑神疑鬼,還叫人怎麼活啊?!
“你不要這個樣子嘛,把我也搞得緊張了。”對此,周恩來曾這樣說過我。
在以後漫長的歲月裡,為適應西花廳的工作環境,我漸漸改進工作方法,再有老大姐和周總理值班室老同志的幫助,處事“穩重”了一些,不再那樣自己緊張、讓周恩來看著也緊張,工作亦比較順利一些。不然,你能在西花廳呆十年嗎?
“文革”初期的一天上午,周恩來同平常一樣,起床後到衛生間洗漱,警衛人員去忙於準備早點等事,我隨侍在側。
“昨兒夜裡睡好了嗎?中午不出去了吧?”鄧穎超關切地問周恩來。
“”周恩來沒有吭聲。
其實,鄧穎超由值班人員工作記錄本上早已瞭解這些生活情形,她也從秘書那裡知道當天的工作安排。
“我已讓老桂(廚師)給你準備了蟲草燉鴨子,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吃一頓飯了,今天一起吃頓午飯吧。人家說‘少年夫妻老來伴’,我跟你呀,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沒等鄧大姐往下說完,周恩來有點不耐煩了。
“哎呀,你在說些什麼啊?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就是了。”話音剛落,恰好秘書敲門進來向周總理報告工作,我隨鄧大姐離開衛生間。這時,鄧穎超在剛進衛生間時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不高興地回自己房間去了。
當時,我在一旁看到這種情形,心裡同情鄧大姐,有點埋怨周總理,鄧大姐誠心誠意一大早到衛生間來向他“問早安”。她希望老倆口見了面能在一起好好呆一會兒,說說話,一起吃頓午飯。她想營造那種溫馨的家庭氣氛,才沒話找話的說了這麼幾句極平常的玩笑話。
周恩來成天忙於工作,白天常去國務院、大會堂、京西賓館或釣魚臺等處開會,參加外事活動或是找人談話,很少在家裡辦公。他起床後只要一離開西花廳,大多在後半夜,甚至第二天天亮才回家。大多數情況是,周息來忙碌了一天從外面回到西花廳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