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羽田機場啊。」
由紀子茫然地喃喃說到。涼子一言不發地啟動了GPS(全球測位系統)。我的目光定格在畫面上,看到綠底上浮現出來的白色影象和文字。
我們的確身處羽田機場。準確的說,是貫通羽田機場南北向的國道三五七號線的道路上。我們從文京區內沿著東京地下一直向東南方向前進,直到東京灣跟前才出到地面上。
頭頂上是無數立體交叉的陸橋。汽車也能開過去,但是地面上正在移動中的飛機也暴露著毫無防備的金屬腹部一一從橋上透過。
連膽大無羈的驅魔娘娘涼子也被了頭上的奇觀吸引住了,剎車踩得慢了點,結果跟前方緩慢行使的車輛追尾了。衝擊並不大,但黑白色塗裝的車裡跳下來的制服警官殺氣騰騰地大叫:
「你們幹什麼呢這是?瞎開車也不能這麼開呀!」
不管是普通人還是警察,這種時刻能說的話都只有一句:「我們是被怪物追過來的!」
見我們亮出警察手冊,對方立刻帶著被抽了一耳光的表情呆立不動了。他們得知車上有警備部的室町警視後,慌忙敬禮;而得知也有刑事部的藥師寺警視後,只是恐懼地互相對視,想必對將面臨的絕頂之災有所覺悟。
「總之你們報告上頭,封鎖三五七號線。讓地上的飛機也避免在陸橋上移動。」
涼子下了權宜的指示,回頭看著她的宿敵:「由紀,下車!」
「什麼意思?」
「你留在這裡,跟總監和部長他們聯絡一下。怪物有我和泉田解決,善後處理就拜託你了哦!」
「可是」
「室町警視,後援就拜託你了。其他人都靠不住。」
我也轉過頭去面向後座,岸本一副哭臉拉住上司的胳膊說:
「是、是啊。我們在這裡下車,給涼子大人當後援吧。這是為了所有人好啊。」
「我明白了。」
由紀子肯定的時候,岸本已經滾下車去了,其實誰也沒說讓這傢伙下去。
由紀子跳下車後,深吸口氣望著我們:「你們倆,都要小心啊。」
小心也未必有用,不過還是要感謝她的忠告。我向由紀子回敬了個禮。
涼子又踩下油門,四驅車向坦克一樣繼續突進。從照後鏡裡看,一團光雲出現在視線的盡頭那傢伙確實在接近過來。
「穿過多摩川隧道,到川崎市去!」
涼子告訴我。
「到海上去。你知道東京灣水上高速(Marine Drive)吧?」
我迅速在腦海裡搜檢地圖。東京灣水上高速,正式名稱是東京灣橫斷汽車高速路,是由海底隧道和橋連線起來的海上道路,象徵泡沫經濟時代的大型公共事業的產物。
最開始東京灣橫斷汽車高速路的通行費設為五千圓單程,一萬圓往返。
一天一萬圓,一個月二十天上下班通行就要二十萬元,需要支付這大筆通行費上班的工薪族得有五萬人以上這就是國土交通省的負責人們所盤算的。透過發行定期上班通行券,把負擔轉嫁給企業就行了。當然,即使不在眼下這種不景氣的時代,也不存在這種脾氣好到腦袋有包的企業。
我常常會想,所謂中央官廳的官僚們,是不是隻會顯示其智商之高,除此以外什麼都不會的白痴呢?雖然一半可能是我一介武夫的偏見,但是他們竟然能公私不分地任意浪費那麼鉅額的國民血稅,對此不負任何責任,甚至以為全天下人也都毫不在意,這些人不是白痴就是天生的犯罪者吧。
只有我和涼子兩個人,四驅車飛速向海邊衝去。雖說如此,也會時常減慢速度,為了等山枯和食人螢火蟲追上來。因為目的是把它引到海上,半途甩丟就沒意義了。
「山枯這種東西有理性嗎?」
「誰知道。就算有,也跟人類理性不一樣吧。」
黑林博士偉大的頭腦定然早就被山枯支配了。它一股勁受到憎惡和敵意所燃,對我和涼子窮追不捨。本來一個有判斷力的明晰的智者,竟然落到這個地步了。
不過話雖如此,任誰看到噴薄著黏液、半透明的巨大人面蛞蝓的時候,些微的同情心也早就飛到冥王星軌道以外去了吧。要是生擒了它該怎麼辦呢?抓到了放在呢?用來做活體實驗,還是放到動物園?當然不管什麼結果,黑林博士都不會有什麼幸福感的啦。
「您真的想給千葉縣警添這些麻煩嗎?」
「現在說什麼也晚啦,現在要進入的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