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不存在於現場,因此這場舌戰預料會持續下去。一名工作人員因為緊張過度,手中的紙杯不小心滑落,咖啡灑了一地,涼子與由紀子也各自退一步閃避,總算中斷這場無意義的爭鬥。
踩著清脆的腳步聲走出管理中心,涼子刻意伸了伸懶腰。
「唉唉跟自以為是正義使者的人玩遊戲真不好玩。」
「耶?那是遊戲嗎?」
「當然啦!面對一個只有高中班長程度的人,我怎麼可能認真動氣?我跟由紀不同,我是成熟的大人喲。」
等我做出回應約需要二秒的空白。
「可是我看室町警視的態度很認真。」
「你認為,她是真的想打敗我?」
「嗯。」
「噢呵呵呵呵!真有趣,我怎麼可以不接受這個挑戰呢?憑那個巡迴演員由紀淺薄的智商也想扯我的後腿,儘管放馬過來吧!我會讓她瞧瞧本姑娘的真本事!」
涼子高聲鬨笑,有意展現「邪惡女王」的神氣威風,可見她也是警界優秀的官僚之一。我倒覺得她比較像出現在以前江戶川亂步(譯註:日本小說家,1894…1965,樹立了日本偵探小說的基石。)小說裡,老愛虛張聲勢的女賊。
「真的沒問題嗎?再這樣蹉跎時間下去,今晚的事件會被由紀小姐不,室町警視先下手為強哦。」
「室町警視?叫那女人巡迴演員由紀就夠了!」
「耶?」
「第一,由紀是警備部的人,頂多只能替機動隊員包飯糰,這種差事還滿適合她做的。」
「你提到重點了,如果事態繼續嚴重下去,機動隊一定會出動的。」
「啊啊你說的沒錯。」
機動隊隸屬警備部的管轄,如此一來,現場的主導權將轉移到室町由紀子手上,對涼子而言,她是絕對不會議由紀子獲得任何立功的機會的。
「好!我一定要看到由紀的哭喪臉,助手A,跟我來!」
「是、是。」
我們來到倒塌的獅子銅像所在的位置。
「我到臺座上看看,幫個忙。」
臺座高達二公尺,涼子脫掉高跟鞋,我則雙手撐著臺座側面彎下腰,涼子隨即輕巧地踏過我的背部跳上臺座,周圍的人們驚訝地將視線集中到我們這邊,嗯也難怪他們吃驚。
站在臺座上,左手叉著腰環顧四周的涼子,姿態看起來有如女神一般優美,又充滿了女將軍的正氣凜然。如果她不開口說話,百分之九十九。九的男性與百分之七十五的女性都會被她的外表所蠱惑。事實上,那些聚集在大廳無法外出的人們此時正不住地對涼子的外貌投以讚歎的眼光,甚至還聽得到有人在猜測:「她是不是模特兒啊?」
趁著隨意拍照的輕佻人士還沒出現之前,我向她問道:「站在上面有沒有什麼發現?」
「要是光站著就能知道答案的話,我就不必這麼辛苦了。」
你這女人講話不會輕聲細語一點啊?我是不會有這種想法的,因為再怎麼想都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
涼子說完就開始做事,她在臺座上彎下身子,調查表面狀況。約經過一分鐘視覺與觸覺的活動之後,才帶著一臉憤恨站起身,看來是毫無收穫了。她循著上來時的相反手續回到地板,穿起高跟鞋,接著一聲不響地快步離開,我就跟隨從沒兩樣地追著她跑,走到大廳的長廊時冷不防從後方撞上她,她立刻停下腳步。
「幹嘛突然停下來啊!」我吼道。
這叫先發制人,以前發生過一名刑事在相同狀況下撞上她的臀部,結果慘遭高跟鞋踢飛的真實案例。曾經有位馬戲團的馴獸師說過:在猛獸面前你能對不能示弱。
涼子轉過身,我則反射性地採取防衛姿態,好在她一腳踢過來時趕快跳開,不過涼子所想的似乎是另外一回事。
「泉田,你不覺得這道牆很奇怪嗎?」
也許這是她引開我注意力的手段,我繼續保持著防衛姿勢,一方面則循著涼子的視線,停在一道大理石壁上。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難道說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人奇怪嗎?
「啊啊我想起來了,原本這裡有一塊紅褐色的花紋,現在不見了」
察覺到自己話中的蹊蹺,我斷了自己的語尾。石頭上的紋路會自動消失嗎?我不知道期間經過了幾百年還是幾千年,如此長時間附著在石頭上的花紋怎麼可能在經過了一個小時就消失不見呢?
「我記得是在這道走廊的這個位置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