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裡,氣若游絲地說:“歷史會證明一切,歷史會還我清白的!!”
王忠於最後一線希望是二強帶來也是二強打破的,這使得二強心裡難受得想哭。王忠於是昨天被省高階人民法院宣判死刑的,之後見人就喊冤枉,哭天喊地,象個淚人兒似的。二強心裡卻雪一樣明白,歷史可能會證明王副省長是權力鬥爭的產物,歷史甚至會加上一句“判刑過重”,歷史也不會忘記在適當的地方誌上表揚王副省長的那些好事,可是歷史卻絕對不會還他王忠於副省長清白。因為他王副省長貪汙受賄一千萬,貪汙的是中國最貧困省份,農民受苦最深的安徽省的錢,所以他根本不清白!
殷二強本來想問王副省長是否還認得自己,以及想乘機向副省長表達謝意,但看到王忠於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只是重新把王忠於丟下的死亡選單拾起來,戰戰兢兢地遞給王忠於。
“王副省長,你看你想吃點什麼?我好好為你做,我親自下廚!”
王忠於大概聽到眼前的自由人叫自己“王副省長”吧,眼裡突然閃現了一絲希望和感激,但隨即在一瞥見死亡選單後,眼神立即充滿了絕望。他推開選單,仍然帶著哭腔說:“我吃不進。。。。。。”
“還是吃一點吧。”二強誠懇地看著王忠於,他本來想說“吃飽了好上路”的,想想不妥,於是又改口想說“不吃對身體不好”,可話到嘴邊也發現不妥,於是什麼也沒有說,愣在那裡。王忠於大概以為這是程式,一定得點菜,為了不為難廚師,他看著殷二強,帶著哭腔說:“你看著辦吧,我的胃不好。”
“那我給你做三菜一湯,湯里加點健胃的藥,好不好?”殷二強誠懇地建議道。
王忠於點點頭,長長嘆了口氣,“為了革命工作,十幾年如一日長期在外面酒店喝酒吃飯搞應酬,有家不能回,結果把自己的胃都搞壞了。可是,哎呀,”王忠於講到這裡打住了話題,盯著殷二強說:“你進城有五六年了吧?”
殷二強突然眼淚差一點流出來,王副省長還記得我,他在心裡默默地想,借假裝整理死亡選單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好一會才抬起頭,“六年了。”
“我從農村出來好幾十年了。”王忠於把臉轉向牆角的馬桶,自言自語地說:“當初如果不出來,就安安心心當個農民該多好!”
二強渾身打了個冷顫,本來想對王副省長說兩句感謝話的念頭消失得無影無蹤,代之而來的是一股莫名的失落和憤怒。當時要不是看見眼前的副省長一副可憐的樣子,二強恨不得一拳頭打過去。好你個王忠於,吃吃喝喝幾十年,情婦都好幾個,現在竟然說當初當農民就好了,你知道農民都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
不過純樸的殷二強只是一時之憤,想想王副省長明天天不亮時就要綁在床上,用毒針處死,二強的心立即軟了下來,只是他不想再逗留在這裡了,二強起身收拾選單,準備離去。這時王忠於又差一點哭起來,大概知道這是他死前見到的唯一關心他的人了。“你叫什麼名字?”王忠於顫巍巍的問。
“二強”,殷二強猶豫了一下,鄉下人傳說死人如果在死前老念著你的名字,那麼死後會變成鬼回來找你。不過那是農民的說法,殷二強現在已經不是農民了,於是他又加了一句:“我叫殷二強。”
“二強,你可以幫我件事嗎?”王忠於假裝起身的樣子,小聲對殷二強說:“這張紙條上面寫的是我女兒的電話號碼,請你打個電話給她,說爸爸很想她,讓她在美國好好學習,千萬不要跑回來。。。。。。”王忠於看到接過紙條的殷二強迅速把紙條夾進選單裡,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雖然二強知道要是以前被王副省長這麼感激瞟哪怕一眼,自己非當個局長什麼的,但看到現在落魄的王副省長感激的眼神,他仍然有些感動。他看著王忠於,點點頭,剛想走,王忠於又開口了:“如果有可能,請你找到劉副省長,他早退休了,你到人民公園老人活動中心找他,請你告訴他老人家,我對不起他。。。。。。”
王忠於話沒講完,眼淚就象開閘的洪水一樣洶湧而出。殷二強幸虧已經轉身離開,否則王忠於的淚水和鼻涕說不定會噴到自己身上。等獄警把鐵門關上後,身後傳來王忠於嚎啕大哭的聲音,二強頭也不回地離開第二道門,邊走邊想,心裡真不是個滋味。這王副省長當初怎麼入的黨,一副貪生怕死的樣子,怎麼就哭成這個德行?何況你也五十多歲了,雖然說貪汙來的錢大部分都被國家收回,可你畢竟把女兒送到美國去讀書了。唉,加上你女兒都這麼大,你還有好幾個情婦,自己每天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