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幾日沒有來河邊,河水退了不少。好吧!我這就揹你過去。”
女人很輕,輕得甚至於誤以為她沒有在背上。吳老漢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背起一個年輕女人蹚水。
河灘退去的水位,留下黏糊糊的青苔,青苔就像膠水貼上在石頭上。光著腳丫子踩在石頭上,腳板心有疼痛感。
河水,好冰,就像山上融化想雪水那麼冰。要緊牙巴骨,一步步顫巍巍的下水,在背起女人到河中央時,他驀然想起一件事。
【022】草木皆兵
吳老漢怎麼可能忘記,他利用自己是小組組長的職業之便。與外地採砂船勾結,賣掉三分之一的屬於他們這一組的河面,任由外地人來違規採砂,從中牟取暴利。對外稱說是做好事,把河底淤泥掏空,其名曰是為了避免山洪爆發階段洪水氾濫,才把河面擴寬,把河底掏深——
之後在當地政府的干涉下,為了掩人耳目,拿出極少的一部分紅利,在家門口修建了一條簡易的機耕道,一直通向河邊。這樣下來兒子買船擺渡的願望也順理成章辦成,那些不想繞道的村民樂意乘船過河去,擺渡生意出乎預料的好。
可就在擺渡不久之後,河裡淹死了兩個孩子,都是朱家孩子。兩孩子,不知道河裡的水有多深,下午放學偷偷的溜出來,忍耐不住酷暑的炎熱,一個縱跳跳躍下河裡就再也沒有起來。直到河水漲潮,把沉澱在河底的屍體衝起來,才看見兩個孩子已經淹死了。
身邊的河水忽然暴漲,特別詭異的是,無人濺踏,白花花的水花,倏然跳起老高——吳老漢心驚膽戰,可以說是戰戰兢兢地,一步一步試著踩踏在看似很淺的水流裡。
背上的女人,一聲不吭,就像一塊冰似的壓住在他身上。水花越跳越高——水花濺起那一刻,除了水聲,好像還夾雜有孩子的歡笑聲。不對,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有孩子在這裡玩水?冷風撲面,瞬間清醒的吳老漢,才知道自己被鬼迷心竅,不能自己,居然不知不覺的身陷在河中央——他努力掙扎著,在冰冷的水裡胡亂撲騰著。
他是會水的(會游泳)在慌亂之間,居然忘記怎麼游水。甚至於連最簡單的狗刨式游泳方式也給忘記了,水漫至他的大腿,腰身、脖子、可以說是一一種駭然的氣勢見風漲——河面就像煮沸的開水,咕嘟咕嘟的翻騰,任憑吳老漢活這麼大一把年紀,他也沒有經歷過如此恐怖的場面——他嚇傻了!驚愕的感覺到,周圍都是鬼,好多重疊的影子,影子就是那兩個淹死的孩子,還有女人。女人是投河自盡的,也來索命!他想大叫,水侵進口裡,不能叫,一張口,髒汙的河水就肆意的進入喉嚨。
河水變得就像血液那般紅,這種顏色給山洪爆發時那種顏色有點相像。不過在吳老漢清醒的意識裡,他知道這不是山洪爆發,而更像是人的血液染紅了河水。
鍾奎趕來,他看見的是,吳老漢一個人在河面上撲騰。表面現象是這樣,實質上,在水的下層,有髒東西在作怪,把吳老漢往下拖拽。
他也是懂得在水裡救人的,只是情況緊急,不能單靠人力去拼博——
好一個鐘奎,倏然抽出鍾馗劍,凝聚正氣之力。伸出食指,毫不遲疑一下‘哧——溜’劍刃見血,惡聲大怒道:“呔!孽畜,看我不收拾你——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就在他念叨殺鬼咒,對著河面凌厲的刺去時,沸騰的河面霎時安靜下來。嚇暈了的吳老漢就像一塊木板漂浮在河面上,隨著波浪一掀一掀的。
鍾奎收好鍾馗劍,快速的踏入河水裡,遊向吳老漢——就在他一把抓住吳老漢時,一種磁力突然凝固住他的舉動,深切的感應接踵而來。
血腥的一幕幕出現在腦海,暗黑的夜,肖旭在奔跑,她渾身是血——
後面緊跟來的是一個男人——男人獰笑著一步步逼近已經跑得筋疲力盡,到河邊的肖旭。
河那邊有一艘船!絕望至極的肖旭,拼命的對著那艘船舞動雙手。口裡大叫:“救命——救命——”在大叫的同時,還不忘記回頭張望那個追來的男人。
那艘船終於動了,並且對著她站立的位置撐來。船頭昏黃都馬燈下,佇立著一個女人,女人面無表情的看肖旭。
“大姐救命——”
船頭的女人沒有表示什麼,但是卻很堅定的對著她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