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身再坐下,最終還是剋制不住窺視的慾望,透著過門縫偷偷向外張望,他越看越心驚,張大的嘴巴竟然沒有能回過去,他看見了對面有數百條黑影在閃動,如追影隨風般,一些分佈在房角,一些聚集在大門口,都是南詔軍人,他們動作異常迅速,房子和樹木都屏住了呼吸,樹葉輕輕搖曳,府前的黑影群動了,象約好似的,緩緩地抽刀出鞘,在月黑星疏的夜裡,刀刃寒光逼人,幾個黑影飛身躍入高牆,很快門鎖破裂,整扇門吱嘎被拉開,一名身材高大的軍官一揮手,手勢決斷,大群軍人一湧而入,驟然,趙府裡傳來怒吼和打鬥聲,隨即是哭聲,但只片刻,什麼聲音都沒有了,那群軍士迅速衝出大門,眨眼間便消失在長街盡頭,劉掌櫃驚恐地堵住耳朵,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隨即無力地垂下了眼皮,待附近的巡邏計程車兵趕來,趙全鄧府裡只有一片死亡地氣息。
就在南詔士兵封鎖附近街道之時,一條黑影身上負著一人從越過高高的城牆,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和趙全鄧一樣,閣羅鳳也是一夜無眠,在他面臨絕境之時,忽然峰迴路轉,趙全鄧來找他,要將南詔重新交回他地手上,這使他又看到登位的希望,是地!他無時無刻不在渴望那個位子,他有無數的理想要去實現,他要在自己手上誕生一個強大的南詔帝國,他閉著眼睛,在回味著與趙全鄧達成的一個個妥協,大軍將與清平官至少要有一半出自白蠻;將來南詔設立太學,至少一半的太學名額要留給白蠻子弟;白蠻保留自己的宗教;南詔實行均田制後,白蠻在永業田和口分田上都享有優先。
這樣,無論軍政、文化、經濟上,白蠻人都享有特權,這也是白蠻支援於誠節登位想得到的東西,所有的條件閣羅鳳都一口應下,他是個務實地人,首先是要坐上那個位子,再慢慢廢除這些特權,他熟知中原歷史,歷朝歷代,所有的政治結果都是妥協地產物,所以漢人文化中才會有中庸的說法。
閣羅鳳不由又想到趙全鄧告訴自己的秘密,東丟了,吐蕃使團被殺,父王被毒死,這一切都是出自一個大唐果毅都尉之手,此人才是大唐皇帝的秘密使者,是這次南詔使團的幕後主宰,初聽到這個秘密,閣羅鳳聯想到最近的形勢,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父王一死,南詔內戰便到了爆發的邊緣,要不是趙全鄧及時醒悟,他還真看不清眼前的局勢,好毒辣的手腕,一個小小的果毅都尉竟然會是大唐皇帝的密使,連閣羅鳳也不得不佩服李隆基會用人,只可惜,唐王朝還是低估了南詔人。
長長伸了個懶腰,閣羅鳳覺得自己有些疲憊了,他將桌上所簽署的承諾書副本小心翼翼地收進一隻木盒,心情愉快地朝內室走去,今天他要好好放鬆一次,可還不等他走到門口,一名侍衛來報,‘那個叫王兵各的男子,說有緊急大事要求見大王子。”
“緊急大事?”
閣羅鳳輕鬆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雖然交往不長,但他已經知道王兵各為人穩重,他若說有大事,那一定是天大的事,果然,趙全鄧家被人滅門的訊息象一道驚雷,將閣羅鳳炸懵了、驚呆了,臉色刷地變得慘白,全身顫抖,象看見了一條五步蛇的遊人一般,他向後退去,踉踉蹌蹌地靠在椅子上,一下子坐了下來。無數的希望和理想彷彿一堆五顏六色的泡沫,只存在了幾個時辰,便驟然破滅了。
“李清,你好狠的手段啊!”閣羅鳳喃喃自語,剛剛聽趙全鄧講了前因後果,便立刻領教了他的厲害。
他心一陣劇烈的疼痛,忽然抽出手帕捂住了嘴,白色的絲巾漸漸被染紅。
“
,你怎麼啦!”
剛剛問訊趕來的段附克被驚呆了,他忽然回頭盯著王兵各,厲聲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王兵各緩緩地跪了下了,他是在送巫鈺麟出城時,發現趙全鄧家出了事,本以為這是好事,不料卻是這個結果,陡然間,他明白了,自己的愚蠢壞了主公的大事。
閣羅鳳輕輕拭去嘴角上的血跡,擺了擺手,“這不關兵各的事,不要責怪他!”
嘆了一口氣,他對段附克道:“剛剛得到訊息,趙全鄧被李清殺了,還是全家滅門,不說我猜得到,一定是化裝成南詔士兵乾的,明天這筆爛帳還是會栽到我頭上。”
段附克眼中露出駭然之色,現在主公剛剛和趙全鄧簽約,墨跡未乾,他便痛下殺手,使剛籤的約立刻變成了一紙廢文,這把刀也太快、手段也太狠了一點吧!
想到此,他毫不猶豫道:“主公,把簽約的副本給我,我這去找趙附於望和杜羅盛,揭穿李清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