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的書房也點了火盆,溫暖如春。但李清心裡依然覺得是那麼陰冷潮溼,他不想多呆,便開門見山道:“不知相國想給我看什麼?”
“別急!別急!”
李林甫從桌子裡摸出一本奏摺,遞與李清笑道:“你自己先看看再說。”
開啟,奏摺裡寫的竟是要求封賞豆盧軍的功績,可就在最後卻批了一個‘再議’二字,李清認出,這是李隆基的筆記。
“相國大人。這。
“你們豆盧軍在隴右奪取石堡城,扭轉隴右戰局。立下大功,我心裡十分清楚,為此也上書皇上,要求大力表彰你們,就是你手上這本摺子,我是想告訴你,你們豆盧軍地封賞下不來,並非是我在其中阻撓,而是另有其人。”
“是誰?”
李清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他從邊令城的口中得知,這此隴右戰役的封賞十分豐厚,只要參加戰役計程車兵都得到賞錢和勳官,甚至連董延光那擔任後備軍的兩萬人也得了封賞,偏偏就他的豆盧軍一樣沒有,讓他李清如何去向弟兄們交代,本以為定是李林甫在阻撓,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他冷冷道:“正如相國所言,我豆盧軍拿下石堡城,扭轉隴右戰局,就算我擅自殺了吐蕃贊普,那也是我的責任,和我手下兒郎無關,為何朝廷卻要如此傷人?”
李清眼神的細微變化都被李林甫捕捉到了,見時機已經成熟,他身子微微前傾,鼻槽拉得老長,低聲道:“其實是誰阻撓,侵犯了誰的利益,李刺史一想便知,還用我說嗎?”
李清低頭細一想,忽然,一個名字跳入他的腦海,“皇甫惟明?”他緩緩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有些事情不必說白說透,兩人心知肚明便可,李林甫摸了摸碩大地鼻子,冷笑道:“正是他!前日他述職時,還強烈要求皇上處罰你和所有豆盧軍將士,不過要等他回去後再處罰,老夫愚笨,想不出這是什麼意思,我話已至此,信不信就由李刺史自己去判斷了。”
李林甫說的話,他相信,但這並不是全部原因,起初是李隆基地藉口,但皇甫惟明進京後應該就是他的阻撓,惱火歸惱火,但卻不能為此事和皇甫惟明翻臉,否則中間漁利地便是李林甫了,太子被廢一事撲朔迷離,歷史上李亨最後是登基的,但中間經歷了多少波折,他卻不知道。
但李林甫過分熱情卻從反面提醒了他,讓他心生警惕,惟有保持中立,以旁觀者的角度遠離這場逼宮保儲之戰,待塵埃落定後,他再為豆盧軍的將士爭取該得的榮譽,遠離太子,遠離李林甫,緊跟李隆基,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想到此,李清淡淡一笑道:“多謝相國為沙州將士主持公道,李清銘記於心,此事屬下自會去向皇上爭取,戰功擺在那裡,任何人也阻撓不了。”
他站起身,向李林甫躬身謝道:“屬下一路孤寂,今日到京便受相國的款待,恍若歸家,但下午確實有事,屬下要回去了。”
“李刺史是忙著回去打理生意之事吧!”
李林甫隨手從桌上取過一份奏摺,翻了翻,眉頭一皺道:“這是御史中丞楊國忠彈劾某些官員利用職務之便經商牟利的奏摺,李刺史可要小心了,你的名字便是第一個。”
他嘆了一口氣,眼睛斜看李清,“皇上轉給了我,命吏部查辦,我難辦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三方博弈
午後是容易犯困的時間,尤其是冬日,和熙的陽光將大片明亮色拋灑進屋,溫暖和舒適使人昏昏欲睡,李林甫卻沒有因為年紀漸長而犯困,相反,他的思路縝密,勾畫著一個天衣無縫的計謀。
李清走了已經一個時辰,但李林甫的目光還沒有從他身上移開,或許這應是李清的榮幸,能被李林甫如此重視而算計的,實在沒有幾人。
太子黨一倒,將是朝廷的一次大洗牌,韋堅的刑部尚書、張筠的戶部尚書、席豫的禮部尚書;
其他各臺省、卿監更是不計其數,河西、隴右兩大節度使、將來還有朔方、河東,甚至劍南節度使都要換人,同時,一批新人將被提拔,這裡面必然會形成一股新的勢力與自己抗衡,這是想都不用想之事。
李林甫微閉雙眼,腦海裡彷彿走馬燈一般,將可能威脅自己之人一一過濾,韋見素、裴冕、崔渙。力、才華皆上佳,但大都是然會慎之又慎,最後,李林甫的腦海裡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新興外戚楊家的代表楊國忠,另一個便是屢出風頭的邊將李頗多,比如皆是來自劍南,都由同一個人推薦,都不是科舉出身,進階的速度都是極快,而且,兩人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