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去做你副手,共保我西域平安。”
“若是那樣,臣願意接受。”
時間已近午,該是用膳之時,但李隆基似乎還沒有食慾,他隨手取過一本奏,翻了翻,漫不經心笑道:“這些年太子常在朕面前提到你,說你是國之棟樑,讓朕好好用你,看來他頗為念舊,你來京已有半月,可曾去看過太子?”
王忠嗣的背忽然有點僵硬了,他雖耿直,卻不傻,皇上此時問這話,無非就是想問自己在太子這件事上的立場。
他搖了搖頭道:“臣來京以後身體不適,便一直呆在府內,還來不及去看望太子。”
猶豫了好一會兒,王忠嗣終於緩緩道:“昨日,韋尚書來探望為臣,向微臣表達了太子的問候。”
他不想說出此事,說出來等於出賣了韋堅,可他又不得不說,不說也就意味著他背叛了皇上,在個這兩難的決擇中,對李隆基根深蒂固地忠誠讓他終於選擇了後者。
一旁的高力士忽聽王忠嗣竟將這個秘密吐露出來,他心中極為震驚,這等於是向皇上告訴了太子的動向,高力士剛抬起頭來,卻看見李隆基的目光凌厲地射向自己,他心中一突,立刻低了頭,不由得暗暗嘆息一聲,王忠嗣透露此事實在是不智,他並非李清那樣無背景的新人,他久歷官場,身上已經有太多太子黨的烙印,李隆基絕不會因為他坦誠就信任他,恰恰相反,只會更加忌憚他。
王忠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眼看太子被廢在即,滿朝文武皆懼天子、權相之威,除了韋堅在為太子奔走,再無一人出頭,而自己更是抽掉了韋堅腳下踏板,他的良心在備受煎熬,韋堅的話彷彿在耳邊迴響:“將立太子、廢太子當兒戲一般,那國家的穩定、我大唐江山地穩定,又怎麼能保證,現在太子將廢,而人人縮頭,言官不語、相國失聲,只有我一人在為太子奔跑,別人說我私心倒也罷了,可你王忠嗣也這樣認為。”。
“我保太子是為國而不是為一己之私!”。
終於,王忠嗣忍不住了,一咬牙‘騰!’地站起來,緩緩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個頭,悲聲道:“陛下,臣有一言進勸!”
李隆基眼中露出詫異之色,擺了擺手道:“愛卿請平身,朕聽你說便是!”
王忠嗣依然跪而不動,他長長地吸了口氣,一字一句道:“陛下開創鴻業到今天已三十餘年,太子自十年前受封,常年不離深宮,日夜承受皇上教誨。今天下之人,皆慶陛下享國日久,而太子有德,從不聞有過失,不知陛下為何竟動了興廢之念?臣伏請陛下思之。
且太子乃一國之本,更不可輕易動搖,昔日晉獻公迷惑寵之言,太子申生憂
耳出走,國乃大亂;漢武帝威加六合,晚年卻受江充,將禍及太子,乃至城中流血,使太子父子被小吏杖斃,後知太子無辜,失子之痛、哀徹至深。
晉惠帝本有賢子為太子,卻信賈后之讒言,以至太子喪亡。隋文帝聽取愚婦之言,廢太子勇而立晉王廣,遂失天下。
諸般種種,以史為鑑,皆歷歷在目,陛下不可不慎,今太子既長無過,長安城內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臣今日為太子請願決無私念,乃是為國著想,為陛下擔憂,天日昭昭,無愧於心,請陛下聽臣一句勸,早日發詔平息京中流言。”
說罷,他已是滿臉淚水,跪在地上砰!砰!磕頭,額頭綻破了,血流滿面。
李隆基沉默了,過了半天,他才向高力士施了個眼色,高力士連忙上前扶王忠嗣起來,王忠嗣卻緩緩搖頭,並不起身,高力士無奈,只得用手絹替他擦拭額頭上的鮮血,低聲道:“皇上年紀大了,你莫要驚嚇了他。”
王忠嗣嘆了口氣,將身子挺直,背過臉去隨手用袍袖將淚水和鮮血擦淨,慘然笑道:“臣一時失態,驚嚇陛下了。”
李隆基點了點頭,笑意卻依然溫和,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王將軍對太子果然是忠心耿耿,這是亨兒的福氣。”
說到此,他地眼角忽然閃過一抹殺機。隨即消失不見,只淡淡地笑了笑,迴避了王忠嗣的話,道:“自李清拿下石堡城,我大唐便掌握了隴右的主動權,朕一直想找一個熟悉吐蕃情況的主將去主持大局,但想來想去,還是你最為適合。朕若改任你為河西、隴右節度使,你可願意去?”
王忠嗣見李隆基並不採納自己之言,不由萬念皆灰,他疲憊地站了起來,後退一步,半跪行了個軍禮。沉聲道:“臣,接旨!”。
王忠嗣退了下去,御書房裡異常安靜,靜得掉下根針都能清晰入耳,李隆基負手站在窗前,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