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幽州戰場牽制了西涼軍很大一部分兵力,才使得周瑜帳下兵馬捉襟見肘,以致河北戰場陷入僵持對峙。否則,西涼軍完全有能力也有實力獨力對抗冀州袁紹,並且實力還在袁紹之上。
與之相對的是,兗州曹操儘管佔據了青州之後實力大增,但他仍然不及冀州袁紹。因為青州淪陷之前,袁紹已將青州各郡各縣的兵馬錢糧悉數捲走,留給曹操的是一個千瘡百孔、一片狼藉的爛攤子,沒有撿到實質性的實惠。曹操所得到的青州,充其量就是數萬青壯和一座座府庫空虛的城池,還有遍地饑民和趁火打劫的盜匪流寇。
因此,與其說曹操這幾個月來一直與冀州軍對峙相持,不如說他趁著這段難得的時間正在大力恢復青州民生。整飭吏治,重新調派官員接管郡縣,花大力氣整頓治安,肅清匪患,忙得暈頭轉向,不可開交。而他之所以這麼做,正是要把青州吃進肚子裡;只有從根本上掌握所有郡縣,才能徹底佔據青州,真正將其據為己有。
這便是:只有吃進肚子裡,才算是自己的。
一心二用之下,曹操對攻打冀州袁紹並不熱心。為了避免留下口實,日後被李利抓住把柄,他一邊忙於整飭青州,一邊派遣小股部隊襲擾清河國。如此便兩不耽誤,既能得到掌控青州的實惠,又不落把柄,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此外,曹操之所以出工不出力,還有另一層意圖,那就是企圖借西涼軍之手打敗袁紹。等到最後關頭,再率領大軍全力攻打冀州,從而攫取勝利果實,再不濟也能分一杯羹。沒有誰比曹操更瞭解袁紹在冀州的根基有多深,想佔據冀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縱使袁紹敗亡了,冀州也不是誰都能佔據的
平原郡,平原城郡守府。這裡眼下是曹操麾下中軍所在地,曹操及麾下一眾將領和幕僚就住在郡守府,便於隨時調動大軍。
時至八月下旬,再過三天便是金秋九月。
“嘭!”
砰然一聲巨響打破了郡守府大堂的平靜,震得堂中轟隆作響,回聲悠長,繞樑不絕。
正堂上階,已步入中年的曹操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頜下五寸長的黑鬚無風自動,一雙猶如鷹隼般的犀利眸子怒視著堂下的曹仁,粗重而急促的鼻息中帶著“呼呼”的喉嚨堵塞聲響。
“豈有此理!如此重要的訊息為何今日才呈報上來?細作、斥候、哨騎都在幹什麼,幽州戰事已經結束三個月了,為何現在才傳回訊息?”厲聲喝斥之中,微微發福的曹操一邊斥責曹仁,一邊氣沖沖地走到曹仁面前,看架勢彷彿要把曹仁生吞活剝似的。
劇烈喘息著,曹操話音一頓,緩口氣後,厲聲詰責道:“曹仁,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府庫每年撥給細作和斥候的錢糧輜重可曾短缺?若無短缺,為何幽州細作打探不到這麼重要的軍情?”
曹操滿臉陰鷙的連續發問,嚇得躬身低頭的曹仁面紅耳赤,全身直哆嗦,不自禁地後退兩步,既而滿臉羞愧地俯首跪在曹操面前,膽戰心驚地不敢接話,更不知如何作答。這是曹仁的記憶中,曹操第一次雷霆大怒,那前所未見的冰冷如利劍般的眼神,以及滿目猙獰的兇狠神色,硬生生地把曹仁嚇得匍匐跪地,不敢吭聲。
但曹仁驚恐畏懼的神態舉止並未打消曹操的滿腔怒火,只見曹操怒聲喝道:“整整三個月呀!幽州戰事已於六月初結束,烏桓、鮮卑兩大蠻夷部落相繼臣服於李利,於七月底已全部遷徙至幷州和涼州。在此期間發生了多少大事,為何細作沒有傳出一點訊息?
三個月時間,李利及其麾下的西涼軍又在做什麼,是不是已經南下涿郡,準備攻打冀州了?如此重要的軍情,爾等竟然一無所知,莫非爾等要我曹操親自前往幽州打探訊息不成?”
越說越氣,曹操怒不可遏地道:“去歲幽州被李利兵不血刃地佔為己有,爾等便是事後才探得訊息。為此我軍加派數百名細作進入幽州,其目的便是為了能夠及時打探李利和西涼軍的一舉一動。可是爾等此番再度重蹈覆轍,再次貽誤軍情!爾等這般愚蠢,吾要爾等又有何用?”
話音一頓,曹操厲聲道:“左右何在?將曹仁拖下去當眾斬首,以儆效尤!”
曹仁掌管著曹軍所有的細作和安插在各地的眼線,即曹軍的情報組織。除了他之外,掌管情報的還有一人,那便是荀彧。但荀彧所掌握的細作數量極其有限,職權很小,僅限於曹操治下的兗州和青州境內,其它情報悉數由曹仁掌管。
眼見曹操盛怒之下竟然要把曹仁問斬,此刻站在堂下的四位親信謀士噤若寒蟬。程昱、滿寵和劉燁